周士仁的尺寸,买了小点的,又买了做肉丸子需要的肉,瘦肉比肥肉便宜,她多买了几斤,又买了一根猪蹄,给老花补身子。 回来时,先绕去了老赵家,把答应给赵小富的糖给他,不管文莲什么性子,和孩子没有关系,她不会记恨个孩子,文莲回文家了,只韩氏在家,见着他,赵小富别扭的哼了声,“还以为你又忘记了呢。” 他怕黄菁菁记性不好,一大早就去周家准备再提醒两句,谁知栓子说黄菁菁赶集了,一家子人不知在屋里做什么,哭哭啼啼的,栓子回他的话都带着哭腔。 接过黄菁菁递来的糖,似是不屑又似不喜,“是这种糖啊。” “对啊,镇上卖糖的不多,今日买着这种,我先回去了。”黄菁菁知道赵小富娇生惯养有些眼高于顶,她买的最便宜的糖,一文钱三个,统共买了六个,给了赵小富两个,剩下的四个给栓子他们带回家。 赵小富撕开一个放嘴里,左侧脸颊胀鼓鼓的,中规中矩道,“谢谢黄奶奶。” 这话诚心,黄菁菁笑着应了句,和韩氏寒暄几句,韩氏肩膀不舒服,准备让刘氏按捏两下,敲定了晌午后的时辰黄菁菁就回去了。 门前的粪昨日清扫过,又拿水冲刷两遍,臭味已经淡了,鸡笼里的鸡没有放出来,堂屋的门关着,黄菁菁心下蹙眉,“老大媳妇......” 青天白日,家里有人,堂屋一般敞着,怎会给关上了? 只听堂屋咚的声,门被缓缓拉开,栓子哭得眼睛红红的,“奶哪,您可回来了,花爷爷走了。” 黄菁菁疾步上前,桃花梨花跟着出来,二人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重复着栓子的话,黄菁菁扭头看了眼西屋,“花爷爷怎么走了?” 栓子指着后山方向,“花爷爷走了,奶不在,爹爹不在,大伯母和娘也不在,花爷爷就走了,栓子拦不住......”边说边啜泣着,拉着黄菁菁衣摆,上气不接下气。 “你花爷爷走多久了?”老花是周家的大恩人,不告而别,几个儿子怕是没办法接受,黄菁菁想了想,怕是被昨日的阵仗吓着了,老花虽是叫花子,却也知名声极为重要,马婆子一口一句水性杨花,奸夫淫..妇,老花估计不想她被人诟病,这才离开的。 黄菁菁虽然认为老花长久留在周家不妥,但他这一走,万一遇着点事,周士文肯定是要愧疚一辈子的。 她放下背篓,喊着栓子他们出了门,刘慧梅在菜地捉虫,黄菁菁让他们跟着刘慧梅,这才沿着栓子指的方向找了去。 老花身形单薄,一张脸比寻常人的白,除了脸上糊了很多污垢盖住了原本的容貌,也有可能常年不见光的原因,不管是什么,这十多年老花过得都不太好,否则不会被邀请参加刘青的酒席,她考虑着,给老花点钱,给他修建两间屋子就在稻水村落户,她手里有一亩菜地,分半亩给他,地是好地,若种上粮食收成不会太差,无事的时候去山里砍柴卖,一个人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只是没料到,老花会不告而别,她一路寻去,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人真要是没了,家里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估计就没了,只怕要郁郁寡欢好一阵子。 绕过两个山头,入眼是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她无暇欣赏,举目望去,视野里所有小径上空荡荡的,只有地里干活的劳作身影,她扯着嗓门喊了声老花,继续往前,经过岔口时,犯了难,左右通往不同的村子,老花漫无目的,不知会走哪边,她左看看右看看,只盼着运气好,真要和老花走了相反的方向,她也没办法了。 她是寻人的,边走边喊,边喊边问,倒真是有这么个人来过,她心下大定,没走错路便是好的,汗水顺着脖子流下,湿了领子,后背,黏在身上只觉得难受无比,吹来的风都带着股燥热,她的嗓子渐渐嘶哑,汗如雨水。 又经过一片树林,她有些走不动了,太阳过了头顶,已是晌午后,一天中最热的时辰,她咬咬牙,吐出口浊气,继续快步往前,竹林凉爽,迎面而来的风透着股凉意,树叶沙沙作响,她实在太累了,只低头看路,冷不防碰到堵墙,她眼前黑了一瞬,便听着叮咚声,抬起头,才惊觉自己撞倒了人,对方痛苦的捂着胸口,脸色白的瘆人,额头大粒大粒的汗珠滚落,声音柔弱无力,“你总追着我做什么?” 这话倒是指责自己的不是了,黄菁菁只觉胸口有团火,但看他忍得辛苦,又把火压制了下去,弯腰扶起他,“我不追着你,我那几个儿子可就得愧疚一辈子了,跟着我回去,不管有什么,大家把话摊开了说。” “你其实犯不着这样,当年你们一家五口吃树根都拼着口气要活下去,我一个一心寻死之人,若能在生前帮你们一把,倒算善事一桩,不遇着你们,我也会把钱给别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无悲无喜,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