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衣袖擦了擦脸,转身走了出去,和周士仁商说了,借钱的事周士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以己度人,今天如果躺在里边的是他娘,他即使割肉卖血都会让他娘风风光光的下葬,人活着自己争口气,人死了子孙帮着争口气。 但是,待听说要借黄菁菁的棺材木,他沉默了。 “栓子爹,我爹没看见,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肯闭眼呢,我喊了两声,慢慢将他的眼睛阖上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卷着凉席下葬啊。”刘氏哭得几乎断气。 周士仁眼眶微红,哽了哽喉咙,“媳妇,钱可以借,但棺材木不行哪,娘她去后山就挑中那么两株,我不能让别人跟她抢。” 黄菁菁手里刚有钱就去请人打棺材,把棺材和坟墓当成命根子,他哪能夺她的心头好,他说什么都不肯,这些天太阳晒,昼长夜短,他二哥正寻思着把木头抬出来晒晒,忙完秋收就请牛叔过来把棺材打好,哪能借给刘老头啊。 那是他娘的棺材木,他当儿子的不能那么做。 刘二媳妇跑出来,跪在周士仁跟前,“妹夫啊,家里是没办法了啊,总不能看着冲子爷连个躺的地儿都没有啊,我们是借,不是不还啊,三妹去你们家,给你生儿育女,任劳任怨,不过借口棺材啊,你就答应了吧。” 周士武牵着栓子和梨花过来,在门口听着郑氏的话,眉峰蹙了蹙,拍拍栓子的肩,“你们进去吧,记得给你外公磕头,梨花年纪小,你爹娘忙的话要记得多照顾梨花,二伯在家等你们回来。” 这时候,郑氏的声音大了,“梅子啊,爹走得冤啊,都是你婆婆的朋友害的啊,她来家里,说你大哥和二哥厚颜无耻的缠着你,抢了她儿子的差事,爹身子本就不好,是被她气死的呀。” 刘氏一怔,泪眼婆娑道,“二嫂你说什么?” “就是你们村的孙婆子,她儿子也跟着做帮工,不知为何,你婆婆只喊了你大哥和二哥,她心里不服气来家里闹啊,梅子啊,爹放不下你啊,他想好好过日子啊,老天爷不给他机会啊,一口棺材都没有,真的是要他死不瞑目啊。”郑氏哭声震天。 周士武皱了皱眉,栓子和梨花进去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门口,听着里边的动静。 刘氏和周士仁压根不知道有这事儿,向刘大确认,刘大满口否认,“哪像你二嫂说得那般严重,孙达娘来是来过,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话,没有吵架,她院子都没进,屋里的爹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气死了他爹,这件事传出去,他们和孙家就是结下世仇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郑氏怕是糊涂了,这种话都敢往外说,刘大出声呵斥道,“二弟妹,你说什么呢,莫要污蔑人,这种话说出去是要负责人的,孙家人找上门了,你能负责吗?” 郑氏哭声顿了顿,刘氏扶着她起身,“你说孙达娘来过?” 郑氏心虚的眨了眨眼,抓着衣角道,“来过,大哥说得对,我真是被爹的死弄糊涂了,见人就想咬一口,要是家里有钱,能给爹弄口棺材,我不会那般说的,梅子,爹的丧事不能不办啊,村里多少人等着看咱的笑话,爹死了,咱若是不办,往后咱在村里更抬不起头来了,你婆婆年轻力壮,活个九十九岁不是问题,你就让她把棺材木借给咱吧,往后我们一定会还的,大不了我们写借据,好不好?”郑氏抓着刘氏的手不肯松开,面露祈求之色。 刘氏眼巴巴周士仁,眼睛肿得老高,周士仁一脸为难,但态度格外坚决,“媳妇,你就别逼我了,事情没得商量。”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如何开得了口。 “你总说娘刀子嘴豆腐心,我爹没了,为人子女,总要为他做点什么,相公,我不能让我爹一口下葬的棺材都没有。”想到往日种种,她再次失声痛哭,“相公,如果换成娘躺在屋里,你会看着不管吗?我爹纵然做错了,他毕竟是我爹啊,我爹要不是走投无路,不会卖我的,他知道他错了。” 门口的周士武听着这话,眼底闪过暗芒,迟疑片刻,终究没有抬脚进屋,刘家的家事,他掺和不太好,只是没想到刘家会打黄菁菁棺材木的主意,他娘对棺材和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