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福禄知他兄弟二人手足情深,因此急欲要见兄长凤台,便道:“我去门口问一问看,请五爷稍等片刻。”下了马,径直去了。 这一候,便侯了近一炷香的工夫。凤楼老大不耐烦,看看头顶,看看脚下。车内,月唤敲了敲车壁,凤楼凑过去,问道:“何事?” 月唤从车窗中探出头来,轻声问道:“大官人,请问马上风是什么病?” 风楼一怔,继而放声大笑,笑毕,伸手指往她脸上一弹:“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不许再问。” 不一时,太师府门口的宾客相继散光,才见凤台在几个小厮的簇拥下急急赶来,见了凤楼,忙笑道:“叫你好等,我在里头也是心急如焚。” 凤楼见了兄长,自是高兴不已,却蹙着眉头,说道:“为何不能早些出来?” 凤台抬手为凤楼掸了掸身上灰尘,笑道:“酒席终了,丁太师留下亲近之人说了说话,喝了杯茶。这个时候怎么能够早早告辞回去?若是喝不到这一杯茶,那便算不得他的人了。说不得,只好耐着性子听他一番醉话。” 凤楼且听且笑,伸手在车壁上叩了叩,道:“听见了没有,这就是我不愿去做官的缘由。若是不留下听人家废话,便算不得人家的人了。”听车内有年轻女子咯咯小声笑。凤楼又道,“下来见过二哥。” 月唤依言,才要下车,凤台笑道:“免礼免礼,叫你耽搁了这么久,不用再闹这些虚的了,快随我回去再说!” 轻车快马,不出片刻工夫,便到了凤台府门口。凤楼将月唤扶下马车,月唤忙向凤台福了一福。再抬起头时,凤台眼前便是一亮,往她脸上狠看两眼之后,方才与凤楼笑着点了点头,凤楼报以嗤嗤两声坏笑。月唤面皮红了红,暗暗着了恼,伸手悄悄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跟在他身后往里走,一边偷眼去瞧凤台。这位兄长比凤楼体量短一些儿,身形肥一些儿,白面微须,一身天青色绸袍,比之凤楼,少了分英气,多了分斯文。 凤台的府邸也是一般的白墙青瓦,从外头看,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及至入内,便看出不同来了。只见各处尽是画栋雕梁,珠帘绮户;来往之人,无论门子亦或粗使,无不神气活现,衣着光鲜。想起老太太还在担心长孙吃不饱饭,心中不禁暗笑。 凤台的夫人东哥儿早已得了信儿,率了一帮子莺莺燕燕候在花厅门口,见了凤楼,忙忙的迎上来,笑道:“五弟,一二年未见你,别来安好?” 月唤见那东哥儿果然一张鞋拔子脸,光脸长也便罢了,偏还长了个塌鼻头,虽一身绫罗绸缎,头上金钗玉簪插戴了满头,年岁也还不能算是太老,不过三十上下,却被身后两排花枝招展的姬妾们衬得连刷马桶的老妈子都不如,心下也是暗暗诧异。待她拉着凤楼,絮絮问了老太太的好之后,便上前去与她见礼。她拿眼将月唤瞧了一瞧,伸手托住月唤的手臂,客气说道:“这位便是去年才进门的三妹妹了罢?不必多礼,外头冷,且进屋说话。” 花厅内温暖如春,鼻端闻得有阵阵幽香,壁上悬有字与画,椅凳之上皆铺有锦缎坐垫,放眼望去,但见一片金碧辉煌。便是伺候的丫环婆子们,也都是绫罗绸缎裹身,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在月唤看来,温府里头,老太太的那间屋子已经装饰得富丽堂皇、穷尽奢华了,但与凤台府中的这间花厅相比,却又有所不及了。 月唤看得暗暗惊诧,凤楼却是大蹙眉头。凤台虽然一向讲究排场,但前几年却还没有这般过火,如今一看,却是愈来愈铺张浪费了。不过正六品的官儿,家中装饰之奢华,犹如神仙洞府,叫人不得不为之心惊。 凤楼及月唤落了座,两排莺莺燕燕则站在东哥儿身后,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连口大气都不敢出。东哥儿吩咐道:“五爷最爱喝龙井,去我屋子里,把我收着的龙井拿来泡,顺便把两个哥儿带来与五弟瞧瞧。”又按着眼角与凤楼道,“五弟,你们姐儿没了,我们也没能去瞧一瞧……” 凤台道:“好好的,提这些伤心事做什么。” 东哥儿瞟他一眼:“你自己不也很是难过了几天么,却又不许我说。”顿了顿,柔声道,“今儿也喝多了是不是?叫你不要那么拼命,也不想想自己的岁数,还当自己是毛头小伙子么。” 凤台笑道:“我自己有多大的量,自己清楚,不用你担心。倒是你,日夜操劳家事,管着一家子的人,该当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东哥儿白他一眼:“是了,知道了。你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