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三年两次,今年不能考,只能等到明年。 顾青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毕竟顾青明考府试都是住在他这里的,他也非常高兴,说不定明年的院试就考上了呢?就是不上,两人这么年轻,总有一天会上的。 考上童生后,顾青明照样跟在顾青云身边,他不想去县学,即使他们家现在已经可以找关系到县学了。 而在这天,顾青云终于有了方子茗的消息。 他爷爷去世了,他大伯就要丁忧,按规定要守孝二十七个月,现在已经扶棺回乡,所以他才能捎信给他。 自己既然已经收到讣告了,顾青云就向训导请教两天,连忙赶回林山县,在船上正好碰到方子茗的舅舅王锦,他也是去吊唁的。 “看来老太爷这一去,子茗他爹明年就不能去参加会试了。”王锦见顾青云独自一人,就来找他说话。 顾青云默默点头,父母去世,官员丁忧,儿子不能应考是朝廷有规定的,肯定要遵守。方子茗作为孙子辈,也要守孝一年,不能来府学读书了。 两人到达林山县就分开了,顾青云去县学,王锦先到方家。 和何谦竹、赵文轩汇合后,相互检查衣衫是否得体,三人这才准备好礼金,到方家吊唁。 这次方家办丧事是在乡下祖宅,方家村离县城不算很远,他们坐牛车也才两刻钟。 刚一进到方家村,就看到一座白墙黑瓦的四合院,大门敞开,人来人往,远远的,就听到和尚们的木鱼声和念佛声,夹在人们的说话声,显得格外嘈杂。 顾青云他们停牛车的时候,发现村里的空地几乎已经停满了牛车和马车。顾青云还见到了刘县令,此时他已经从门里出来,上了马车后就走了。 其他人他大多数都不认识,不过应该都是林山县有头有脸的人。 在下人的引导下,顾青云三人走进灵堂。 在灵堂再次见到方子茗,他身穿孝服,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脸色苍白。他身边的方举人和王氏也是如此,神情疲惫。除此之外,还有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神情哀伤地跪在一侧,他低着头,顾青云没有看清长相,不过看他待的位置,应该是方子茗的大伯了。 “节哀顺变。”顾青云三人看着他们一家子,也只能这样说了。 死亡,永远是很沉重的话题,除了这句话,顾青云也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家属了。 方子茗看着他们三人,木然地点点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简单说了几句,留下来吃饭后,就可以走了。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县城后,何谦竹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临阳府?” “我请了两天假,打算明天就回,今晚我和你睡吧。”顾青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回家,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他是今天下午才到林山县的。 “我猜也是。”何谦竹当然同意,两人都大半年没见面了,即使平时有书信来往,也有很多内容不便在信上说的。 一旁的赵文轩神情郁郁,他今年八月参加乡试,前不久放榜,他名落孙山,如今受了打击。顾青云和何谦竹也劝过,可惜他自己看不开就没办法了。 晚上和何谦竹一起睡觉的时候,两人没有躺在一张床上,何谦竹屋内还有另一张床榻呢,这是县学给书童睡的,何谦竹没有书童,现在就正好适合顾青云。 “师兄,这段时间文轩师兄还是这个样子?”顾青云裹着一张薄被问道。 “是啊,整天阴着脸不说话,我都快受不了他了。”何谦竹的声音闷闷的,“不就是落一次榜吗?不可能每次都那么顺利的。他还那么年轻,三年后再去考呗,偏他心里郁郁,我现在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顾青云很理解,赵文轩就是有这种传染负能量的能耐。不过很奇怪,只要他们不理他,他过一段时间就自己恢复正常。相反,只要他们对他百般劝解,百般安慰,他就会越来越难过。 几年的相处,他们已经掌握这个规律,所以现在都不稀罕劝他。 “对了,今天我看灵堂的设置,似乎方子茗的大伯是一个五品的官。” “是的,工部的郎中,正五品。这次丁忧,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能起复。方家在本地虽说是望族,但大部分都是靠方大人撑起来的,除了他就是方举人了。方家其他族人大都是普通人,而且他家在前朝也是元气大伤,人丁不旺。” 何谦竹在县学待的时间久一点,而且他还有里正可以问,所以对各家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不像顾青云,即使听八卦,也只能听到些众所周知的,或者很浅显的,一般的人也不会和他说方子茗的事,都觉得他和方子茗是好朋友呢。 所以顾青云才对方家一知半解,先前他也没在意,不过今天看到方子茗爷爷下葬的规格,才想起这个问题。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