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睨了她一眼,语气有点严厉,“我问你,丹阳公主及笄那天,你和晋王一起游御花园了?晋王向你示好了?”那天她没去,刚才听两位夫人说,安贵妃正是从那天开始改口风的。 淼淼不想把当天和越王撞破安贵妃秘密的事告诉田氏,敷衍道:“不过是一起走了一小段而已,一定是那些人眼红我,乱瞎编一通,什么示好,娘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晋王两眼是长在脑壳上的,他怎么会看得上我?再说了,就算他脑子抽了看上我了,我还看不上他呢。” 宝枝端来茶水,田氏喝了一口,眉间的愁绪依然没有散开,摆摆手让几个丫鬟都退下,这才道:“话不是那么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晋王看不上你,却未必看不上你背后的娘家,皇上自那回被行刺后,龙体每况愈下,你爹提过,他大概是想立储君了。晋王不像越王,他是个心大的,这个骨节眼上,他自然想拉拢你爹爹这样的臣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说你只是胖了点,就算是个瘸的瞎的,他照样娶。” 淼淼气哼哼地道:“娘,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找个上门女婿把婚事订了先?” 田氏怔了怔,摇头道:“那可不行,咱们要是这么干了,难保他心里不记恨,万一将来晋王真的继承大统,你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淼淼觉得窝囊极了,叹着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的只能等死吗?” 田氏嗔道:“胡说什么呢,什么等死?你以前千万百计想嫁晋王,现在终于有了点苗头,你倒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当真奇怪得很。” 淼淼吐了吐舌,她差点忘了,以前柳千锦可是放话非晋王不嫁的,她现在的表现反差太大了,难免惹田氏怀疑,“娘,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前我不懂事,后来想通了,晋王这样的身份地位,必定姬妾一大堆,后宅不宁,他看重的只是我的身份,我只能当个不受宠的糟糠之妻,他还不肯和我生娃,我没儿子罩着,随便一个小妾谁都能骑我头上,还不如嫁给普通勋贵公子做个当家主母,像娘亲一样过舒心日子。” “你现在倒是变聪明了。”田氏噗嗤一笑,又道:“话又说回来,娘亲虽不希望你卷入天家的纷争,但若真的嫁给晋王当个王妃,也是光耀门楣的事,你也不必把这事看得太不堪。好了,不必太担心,安贵妃虽有那个意思,但晋王的婚事,最终还得皇上点头才算数,现在只看皇上怎么想了。” 田氏把茶放下,起身点了三柱香,淼淼试探地问:“娘,你每月初一到此,到底是给谁上香啊?是娘亲认识的故人?” 田氏默然不语,把香插入香炉,拿过一本经书一串佛珠跪到蒲团上,这才对她道:“胡说八道,不过是求家宅平安罢了。我还要好一会儿,你呆不住的话要不先回去?” 阁主就在安国寺,淼淼可不敢大意,也怕留下田氏一人在这儿会有什么意外,连忙摇头,“那我也陪着娘亲求家宅平安好了,我还要求爹娘长命百岁。” 于是田氏念经,淼淼则陪着田氏一起念,说是陪,其实全程在打瞌睡,好不容易熬到田氏念完经,已快午时。 淼淼挽着田氏步出安国寺,下了那一百零八个石阶后,淼淼下意识地回头,不知阁主是否仍在寺中。一回头,赫然见到安国寺旁那株参天云松下,一身长玉立的男子正朝她们的方向遥望,正是阁主。 “怎么了?”感觉到女儿的手忽然一颤,田氏奇怪地问。 淼淼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一旁的宝枝却道:“呀,那男的又在看小姐了,真是不知廉耻。” 田氏蹙眉,回头望去,寺前的台阶上,只三两个小沙弥在扫地,哪有什么男子。 回城的路上,淼淼一直心神恍惚,不知阁主大人无端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正出神,马车外忽然一阵躁动,宝枝大声斥喝,“不许跟过来,离远点!” 淼淼吓得差点跳起,还以为是阁主居然跟来了,往窗外一看,原来是十多个衣衫褴褛的难民正跟在马车旁,伸着两手乞讨,“施舍几个钱吧,我们已经几天没过东西了,夫人小姐做做好心,给我几个铜板吧,大人不吃不打紧,可小孩饿不得啊……”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均面黄肌瘦,眼中有绝望之色,有的身上还背着小包裹,似是从很远的地方来。 侯府跟车的护卫忙上前驱赶,用刀鞘拍开那些企图靠近马车的人,田氏制止道:“别伤了他们,都是些可怜人。宝枝儿,给他们一些碎银,让他们买些吃的,车上还有些点心,一并给他们吧。” 宝枝应了,和另一个丫鬟一起,一人分点心,一人分碎银,不料那十多个难民早已饿慌了,一见到有吃的和钱分,一拥而上哄抢,还不忘大声吆喝,“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