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来,你们也别慌着走,先坐坐。” 使节夫人便也对着自己的几名部下说:“你们也都留下吧。” 众人笑着谢恩,目送太后与大食使节夫人离开后,蒋皇后和韦贵妃也一左一右同贾太后离开了。 几名贵人一走,气氛更加轻松。 宫人鱼贯出来,重新为各个桌子蓄茶蓄酒。 梨园乐人抚起琴笙管乐。 众位内外命妇品茶听起曲子,不时闲聊两句,聊的多半是云菀沁刚刚震动宫宴,与大食使节交流的举止。 言谈不乏赞美。 景阳王妃潘氏还特意挪了个位置,跑到云菀沁身边,笑道:“没想到秦王妃还有这个本事,原先就听臣子千金说过两次,那内阁大学士家的小姐尤其推崇!但是没多注意,料不到今儿竟吸引了外使夫人,秦王妃妹子的那香粉膏脂,不知道我有没福分见识见识?” 是女子哪里有不爱美的?这潘氏虽徐娘之龄,却也生得花容月貌,想必平时在打扮上也是花不少心思,云菀沁见她眼馋,叫初夏去找宫人要了一套纸笔,写下香盈袖的地址,递给潘氏:“我平日经常将物品寄在这家铺子,潘妃要是有兴趣,大可上门去挑拣,到时只说是我的友人,掌柜的定会好生招呼。” 潘氏一看,这铺子听说过,好像是前些日子翻案的塘州案遗孤女儿开的,那个洪氏女与秦王妃有点儿渊源,倒也不奇怪,笑着将纸条叫侍婢收了起来。 潘氏这么一开头,潞王妃的儿媳妇世子妃坐不住了,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听到了云菀沁对景阳王妃的话。 她年纪轻,性子本就活泼,领着侍婢走过来:“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看!” 全都是些一个顶一打的贵胄千金,怎么不能? 云菀沁叫初夏照着将地址多写了几份,分发给几人。 这边正是热闹和谐,席间那一边,女声幽幽传出:“身为闺阁女子,又是嫁了人的,夫君还是皇子之尊,与异邦的外臣当众讨论通商之事,会不会有点儿丢朝廷颜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逢奏乐中途停下来,所以异常清晰,众人都听到了。 虽然没主语,谁又听不出指的是秦王妃? “经济是政治的基础,一旦经济通畅,两国政事也能少些灾祸,得益的是君臣百姓,——云侧妃是从哪里看出丢了朝廷的颜面?”云菀沁正在和潘氏说话,扭过玉颈,拔空回应,又浮起一缕笑意:“或者说,侧妃觉得抱着个大肚子到处炫耀,才叫做长了颜面,了不起?” 云菀桐见她周围围满人,打架也好,吵架也罢,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摸了摸肚子:“为夫家开枝散叶,为皇室延绵子嗣,当然是面上光耀,了不起。”本想立刻回王府得了,可难得出来一次,又是受了恩赐进宫,不大甘心这么快就走。 隔着一丈多遥的猩猩红织毯,对面大食使节的座位中,凤九郎仰靠皮榻座椅,一手扶盏,一手伴着中原乐曲轻叩案面,此刻听见云菀桐的话,慵懒转过线条流畅的颈子:“下官那位汉人祖母尝言,中原女子诸多束缚,许多女子一生都如井底之蛙,眼界极低,今日一见这位娘娘,知道并非祖母乱说。” 云菀桐脸色一变,将翡翠盏往长案上一磕,咬牙低斥:“这个绿眼猫!若说跟那云菀沁没什么,我还不信了!离这么远还要帮她说话!是看太后他们走了,瞧不见他们打情骂俏不成?——不成,看我不卸了他嘴巴!让他知道他这会儿站在哪个国家的土地上!” “侧妃娘娘,到底是外来尊使臣子,得罪不起,”鸳鸯见侧妃越说越离谱,忙制止,那凤氏九郎长得是大宣万中无一的俊美,刚宫宴中,偷偷向宫人打听过,得知这人尽管年纪轻轻,不但是大食国君屈尊亲请的外交臣子,还是列国君主的座上宾,与多国贵人都是颇有交情的。 云菀桐狠狠咽下这口气。 云菀沁望向凤九郎,轻轻一颔首,示意感谢。 时值晌午,差不多要起身离宫,云菀桐也总算舒了一口长气儿,进一趟宫,简直像是坐牢似的,还憋了一肚子气。 正这时,内侍官过来了,旁边跟着两名年轻太监,手上捧着红木托盘,盖着绒布红绸。 众人一见是皇帝身边的人,统统起身,俯下腰。 内侍官目光巡梭,落到云菀桐身上,搬出口谕:“魏王府侧妃云氏今获天眷,得皇家子嗣,帝心甚欣,念魏王软禁期间,侧妃娘娘与夫婿大半时光相守,长期若困于府邸,只恐委曲皇胎,今日侧妃进宫,太后贵妃俱喜,特赐恩典,云侧妃今后胎势稳定,可随时进宫与皇贵妃请安,”说着一顿,“由魏王相陪。” 这话一出,举座暗中喧嚣起来。 云菀沁垂着头,盯着地面一点,看似无波澜,却心头一动,珍珠之前的无心猜测成了事实。 果然宁熙帝是想凭着云菀桐的身孕,帮魏王缩短罚期,尽快重返朝堂。 今儿能够叫魏王陪伴侧妃进宫,明儿就能再找个理由,完全赦了他的禁足,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