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她阴凉的笑着,那表情,像是一条在深夜里游行的蛇:“桀桀桀桀……君惊澜,你就是个灾星,你父皇根本不想要你出生,你母妃也因为你才死。你早就该死了,你这个孽种……你该死!你该死!” 一句话,叫他面色煞白。 后退数步,心中坚毅的高墙,也在瞬间崩塌。 脑中只剩下三个字……你该死,你该死…… 是的,是该死的。他的出生,原本就是不得父皇喜欢的,母妃也为了保护他,选择了自尽。 他该死,确实该死! 也就在这会儿,他徒然勾唇笑了笑,已然不再想着回头。或者,是因为回头也已经看不见路,只有一片让人窒息的漆黑。而前方,还有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该死! 不被父皇接受来到世上的孩子,生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的人,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死? 可,耳畔,又是她尖锐的声音传来:“君惊澜,你不许死,你听到没有!说好了出来之后我们就成亲的,说好了从此以后你不再欺负我的,说好了……我们都说好了的,你不许食言!” 他魅眸一闪,徒然一怔,紧紧咬着唇畔,蹲在原地。 一边,是她不许他死。一边,是无数人叫着,他该死。 终而,唇畔被他咬出了血迹,滴落在地…… 血迹落地,下一瞬,黄泉绽茫,彼岸花开…… 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之间消弭。只有刺目的金光,照到他睁不开眼,他刹然回头,看着一株一株冷艳妖娆的彼岸花盛放,那是天下间最美的颜色,最美的花朵。 万千花朵的中间,忽然劈开一条道路。一人,着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从中间缓步走了出来。他高贵,行止之间,是君子之风。他冷艳,眉间朱砂一点,芳华刹那。 那人……那人是谁? 他的脸,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正在他诧异间,那人已然上前,淡淡看着他,唇边含着半丝温和的笑意:“你来了,朕的儿子!” 他怔住,十几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自己的父皇是什么样子。那个据说根本就不欢迎他出生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当这个人,徒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样慈爱的叫着他名字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不敢置信,而恍惚之间,竟想落泪。 他沉默,那人却轻笑,原本就带笑的语气更加温和:“君临渊的儿子,就这般,便想放弃么?” 他慌忙起身,想说自己不是。那姿态,像是一个小孩子,不想被自己的父亲瞧扁:“父……父皇,我……” 他话未说完,那人便又是笑,狭长的丹凤眼轻轻扫向他:“记好了,能够在地狱中站起,能够在烈焰中重生,才配做君临渊的儿子!朕的儿子,回去吧,来时的路上,有人在等你!” 君惊澜怔了一瞬,却忽然摇头:“不必了,已经没有遗憾了!”他已经交代了她,若是他死了,就让她嫁给楚玉璃。这天下之间,唯独楚玉璃,能像自己待她一样好,也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已经到了这里,现下再踩着一地的蒺藜回去,还有什么必要呢? 是了,没有必要。 白衣男子轻笑,温和之下极显妖娆冷冽:“你给的,未必是她想要的。听!” 他这话一出,便是澹台凰的声线自高空响起,十足悲呛…… “君惊澜,你给我醒过来,我不嫁什么楚玉璃!你醒过来,我没有答应你,你醒过来……你就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 他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和迟疑,心尖微微刺痛,还很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想回去嘱咐她,听话,嫁给楚玉璃,他不在,唯有楚玉璃可以保护她。 似乎已经能看透他心中的想法,君临渊轻声笑道:“自己的女人,自己去保护!回去吧!” 他扬手一挥,一道金光掠过,像是无边炼狱中,终于闪现出一个出口。迎接亡者回归,而这样路上,满是荆棘,若是踩过去,必将遍体鳞伤……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