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是这种时候,老赖的一个徒弟,带着一个看似很斯文的年轻人来找谢三,说是有事情要谈。 老赖这徒弟,人称麻二,年龄跟谢三其实差不多,还比谢三大了两岁。只是按照老赖那边排辈分,麻二却得叫谢三“师叔”。 麻二这人,仗着跟老赖学了一身真本事,一直不太服气谢三。 他觉得谢三不过是在困难时期,对吴老伸出过援手,这才得了吴老的青眼。有吴老托着,他在古董圈里,才有了今天这个地位。 上次,港商那事也是他师傅出手帮了谢三一把。不然谢三的名声全完了。 麻二自认为,在眼力上面,在处理事情上面,在人际关系上面,他都不比谢三差。 另一边,谢三也不喜欢麻二,也不愿意同他多来往。 麻二就属于天庭过低,发际线压眉的长相。就面相来说,这种人不仅没远见,而且自私又贪婪,同他交往,别人往往会破财。 只是老赖一直觉得,这徒弟无论是人品,还是本事都算不错,对麻二欣赏有加。 谢三也不好说什么。他当初好心提醒老赖一句,到现在老赖还说,谢三年纪轻轻,却迷信得厉害。 总而言之,虽然同在京城古董圈里混,谢三跟麻二并没有太多交集。 只是,看在老赖的面子上,谢三也不好直接赶人出去。只得接他们进到古董铺子里详谈。 这时,那个长相斯文,身上穿着一身旧衣的年轻人,忍不住同谢三表明了来意。 原来,这人是为了谢三用鼻烟壶换的那只清朝小碗来的。 这个年轻人自称费文渊,江淮人士,祖上也曾经是显赫一时的诗书世家。 只是,在动荡时期,他家也遭了大难,家破人亡不说,很多珍贵的东西被抢走了,家族的底子也被坏损了。 直到前两年,他家才要回了老宅子。 这人的经历可以说跟谢三非常相似。谢三低头喝了一口茶,垂着眼睛,默默地听着他继续说话。 费文渊又说,回到祖宅后,他父亲因为思念祖父,很快就病倒了。父亲一直心心念念,想拿回祖父心爱的古董小碗。 可惜,那只碗在动荡时期,也不知道是毁损了,还是落到什么人的手里了。 费文渊的父亲因为找不到这碗,最终含恨而终。费文渊就着父亲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只碗找到,并带回家去。 他想尽办法,打听了一年多,才知道那碗在沪市的友谊商店里出售,可惜当时要卖外汇3万元。 费文渊没有外汇,只得到处奔走,找人筹措。 可惜,等他筹到钱,那只碗已然被一个华侨买走了。费文渊再想去找那华侨已经找不到了。他与那只祖传的碗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费文渊也因为这事,病了好几个月,甚至起不了身。 病好后,有位朋友就告诉他,那只碗最后落到了京城谢三爷手里。 他这才千辛万苦寻到京城来。托了这位麻二爷牵线搭桥,只为找到谢三爷,求三爷高抬贵手,把那只碗再转卖给他。 费文渊很有诚意地说道:“我愿意用三万外汇把那碗买下来,定不会让谢三爷您吃亏的。” 那麻二也在一旁说劝道:“圈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三爷仁义。您就把那碗还了费文渊吧。也算偿了他们祖孙三代的心愿。 那碗到底是费家的,您这也算是做善事积善德,将来也会有福报的。” 谢三听着这两人左一句右一句,拿话压他,倒也不恼。他微微垂下了眼睛,对那两人说道:“实在不巧,两个月前,那碗就不在我手里了。我卖出去了。” 费文渊听了这话,就急了。他连忙问道:“你买到谁手里了?那位客户您还有联系么?” 谢三只是淡淡地说道:“卖给五羊城那边过来的藏家了。具体我也不太好说。” 费文渊听了这话,面上一急。他刚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麻二伸手拦了下来。 麻二讪讪笑道:“谢三爷,您还真是爱跟我们开玩笑。这京城地界,谁还不知道您谢三爷是真正的藏家。心爱之物,您又怎么可能说卖就卖出去?这东西虽好,到底却还是费家的。您对价格不满意,我们再详谈就是了。您又何必吓唬费文渊呢,他也不容易。” 谢三淡淡地看了麻二一眼,冷笑道:“我谢三从不开玩笑。何况一只乾隆年间的碗,还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