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来的女人。 虽然这只是一处看似寻常的院落,但足以让见惯了楼阁森森,广厦重重的谢樱时心生满足。 从现下起, 她不必寄居在秦家,也不用再回中京那个令人作呕生厌的永昌侯府。 这处宅子,从今以后便是狄烻和她在洛城的家了。 一念及此,谢樱时心中便说不出的喜悦畅快,又好像被甜蜜塞满了,情不自禁的会笑出声来。 她没让仆婢动手,自己把妆奁、衣裳、用具照喜好收拢摆放好,回到窗前,瞧着大门外隐约半露的挺拔背影。 之前刚到这里,才一下车就有人来禀报,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没留神结果竟说了这么半天,还不见完。 谢樱时有点等不得想跟狄烻诉说自己此刻的欢喜,但又不好过去打扰他,想了想索性便下去等。 刚转进厅中,恰好见他从门口走进来,步子很慢,目光微垂,两道剑眉中间深深地拧蹙在一起。 如此沉重的脸色还从未见过。 谢樱时正感奇怪,狄烻正巧抬眸,与她目光一触,凝重的忧色登时冰雪消融般化开,寻不到半点踪迹。 “怎么下来了?都收拾好了?” “又没几样东西,早拾掇好了。”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心里那股高兴劲儿也忐忑消退下去,“出了什么事?” 狄烻轻轻摇了下头,面色如常:“没什么,关外来了两道紧急奏报而已。” “这还不是大事!” 谢樱时知道他是随口安慰,纵然军情十万火急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透露半个字,心绪一沉,不高兴地撅起唇来。 “你又要领兵出征了,对不对?这才几天,又要分开了……” 狄烻没否认,垂眸望着那张委屈的俏脸,眼含愧疚。 半晌,叹声微笑:“这里没什么人知道,你安心住着,至多不过一两月的工夫,我便回来了。” 这是要去上阵厮杀,以命相搏,又不是去衙门里点卯,或者像那些货郎小贩,清早出门,傍晚即归,怎么能叫人安心? 现下别说一两个月,就是一两天,对谢樱时而言也是度日如年。 她心里难受,此时此刻也不能表露出来,让他走得不安心。 瞧旁边没有仆厮,大门外的人也回避了,便走近半步,市井泼皮似的抬手拿指头在那坚实的胸膛上戳戳点点。 “好稀罕么,谁管你回不回来,嘿嘿,不会来倒好,这里的田宅我便照单全收了!” 明明眼睛里全是不舍,居然还能口是心非的说出这些话来。 不过,倒也像她的脾气。 而在他眼里,这样的她才真有说不出的可爱。 狄烻忍不住笑出声来,张开双臂将她环住,紧紧拥在怀中,侧脸贴在她头鬓上,嗅着发间淡淡的馨香,唇角不由自主地轻轻蹭触。 谢樱时当即烧红了双颊,那股子淡然劲儿也装不下去了,反抱住他,眼角有些泛酸。 “等着我……过了这道坎,我就去中京提亲。” 狄烻语声沉缓,却格外郑重,几乎每一个字都让谢樱时的心跳怦然加速,又像酒意微醺般迷醉。 但那话里的异样也同时传入耳中,在脑海中回旋。 她正觉奇怪,想追问“那道坎”究竟是什么意思,男人有力的臂膀已将她松开,气息俯近,淡薄的唇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一吻,随即微笑着转过身,大步而去。 总觉得这样的告别实在太过仓促,还有好些话没说。 可不知为什么,谢樱时竟没有追过去,就站在原地目送那抹黑色的袍摆消失在门口。 院中没了声息,她漠然望着石灯笼旁那几株茉莉花。 仿佛只是一瞬,那种足以叫人孤寂成狂的空怅感便沉沉地压了下来。 …… 狄烻走出院门时,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意。 两道剑眉中间拧蹙纠结,眼底更是冷得化不开的凛然,但依旧叫人看不出焦灼。 “大公子,咱们……” 阿骨刚走近,话还没说完,便眼前一闪,自家少主已跃上了马背。 “即刻启程,回中州。” 狄烻挽住缰绳,打了声唿哨,催马便走。 阿骨长大嘴巴“啊”了一声,赶紧上前拦住,惊愕之下,本就铜铃似的双眼睁得滚圆。 “大公子且慢,这……这万万不妥!中州被围既然是他们的诡计,大公子未得调令便回去,就犯了擅离职守的大罪,岂不是正中了圈套么?” “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么?”狄烻勒住马头,垂睨着他。 “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