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渊几乎快要因为他这一个笑容失了魂魄。 在他的印象里,大师兄一直都是寡淡的,清雅若早春俊竹,冷冽如冬日腊梅,而不是像这般—— 美艳得不可方物。 陆浅川见他发呆,竟然起了玩心,手腕一转,五指捏住他的脸颊,轻轻笑了笑。 莫沉渊这才察觉到他呼吸中带出的香甜酒气。 他们在山下喝了两坛酒,当时他还在惊讶,以大师兄的酒量,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淡定自若。 他甚至已经幻想出,在他不在的三年时间里,这群不省心的师弟师妹是如何灌大师兄酒,才使得他的酒量如此突飞猛进的。 现在看来,只是那酒太过绵软,后劲很足。 他由着陆浅川在自己脸上捏捏摸摸,单手覆上某个醉鬼的眼睛:“睡一会,醒来就好了。” 陆浅川扒掉他的手,皱眉:“不睡。” 他的嗓子哑的厉害,莫沉渊不想听他再说一句话,蓄意凶道:“快睡,不然变成扶摇那样的破锣嗓。” 陆浅川花了一段时间才想明白扶摇是谁,仍是坚持:“不睡,会做噩梦。” 莫沉渊一怔:“什么噩梦?” 陆浅川:“黑夜,村庄,大火,你。” 莫沉渊又是一愣:“我总出现在你的梦里吗?” 陆浅川点头。 莫沉渊一颗心扔进了糖醋坛子里,又酸又甜还有点软,他微微贴近陆浅川些许,诱哄道:“为什么总梦见我?我一般在你梦里做什么?” 陆浅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梦见他,直接忽略第一个问题:“吓我。” 莫沉渊:“……” 他挑起半边眉,赤红色的眼睛融成了一片暖阳:“我出现在你梦里就是为了吓你?我这么坏?” 陆浅川:“嗯。” 莫沉渊那泡小心脏的糖醋坛子又被人从外面用力摇了摇,摇得他心跳起伏不定,低声喃喃:“我还可以更坏,你一定不想知道。” 陆浅川眼睛不好用,耳朵却好使得很,一字不差地捕捉到这句话,简短地用一个字概括了自己的心情:“呵。” 这句简短的蔑视彻底触了莫沉渊的底线,他缓缓拿开陆浅川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越发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不信的话,我演示给你看。” 唇齿相依。 他早就知道大师兄的唇很软,多年不见,这里似乎比自己离开前还要软上许多,仅仅是轻轻贴上去,都好像在亲吻云朵一样。 陆浅川口中有些姜水的微辣,还带着点大枣的甜味,他恋恋不舍地一遍遍磨蹭,几乎不舍得离开。 上次他这样胆大包天,还是五年多前。 那时的陆浅川已有现在这般俊朗的雏形,他却还是个不及师兄高的豆芽菜。 五年多前,他厌恶大师兄到恨不能一剑捅死这个人,五年多后,他喜欢大师兄到恨不能将这个人永远锁在身边,捧在手里,叫谁都不能再看见他。 他贴着陆浅川的嘴唇,低喃道:“我保证不再吓你了,你好好睡觉,好不好?” 这话说出许久没有回音,他连忙起身,入目却是大师兄安静的睡脸。 这人竟然亲着亲着就睡着了。 莫沉渊哑然失笑,手指捏住陆浅川的耳垂,轻轻摩挲。 兀自笑了半晌,面上的笑容忽然一凝,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风雪交加,窗外的桃枝在朔风寒雪中瑟瑟发抖。 莫沉渊披上陆浅川方才给自己找出的白衣,黑色的内里和白色的外衫并不相配,他毫不在意地在屋内转了一圈,从老地方找到了自己当年放置在陆浅川屋内的白玉箫,轻轻吹响一曲助眠的小调。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