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季清和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俯视广场:“我听伯母说你半小时前就过来了。” “我没找到出口。”沈千盏疾步走出急诊室,迈入回廊。 回廊两侧空旷,没有指示牌也没有经过的医生护士,她声音不免有些急切:“我不知道自己在哪。” 季清和回忆着刚才听到的背景声,边转身下楼边问:“你在门诊还是急诊室?” “急诊室。”沈千盏终于看到了急诊科室旁的发热门诊与犬伤门诊:“我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听见电话那端,他似笑了笑,几分无奈:“你完全走反了。” 沈千盏顿觉喉咙微哽。 走反了……? “你站那别动,我来找你。”季清和说完,挂了电话。 沈千盏看了眼手机屏幕,通话结束后屏幕由亮转暗,光线渐沉。 她忽的心漏跳了一拍,那些没问出口的“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对医院这么熟悉”全都散在了飘着小雪的空气里。 沈千盏刚来北京那两年,对下雪总有特别的情怀。初雪会去故宫赏雪,游客扛着长枪短炮一通拍照,她就坐在钟表馆对面的椅子上,缩着脖子揣着手,坐半天。 风大雪凉,鼻子冻得通红也不觉得冷。 后来遇见连前任都不算的渣男,他开车带她驰骋京郊。那么冷的天,车窗全开,她伸手就能兜住雪花,又冷又觉得自己傻得可笑。 后来生活被磨灭了热情,下雪也引不起她的悸动。 她只会抱怨雪下的太大影响拍摄进度,偶尔生活有热情时,在雪天热壶酒,坐在临时搭的摄影棚里看拍摄。 但已经很久很久,没像今天这样,觉得雪有温度了。 —— 沈千盏等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内,发热门诊进了一对母女,女孩还小,身高刚及母亲腰高。一张脸烧得跺红,被母亲牢牢牵着手,一步一步踏着积雪,走得头重脚轻又认真专注。 她看着这对母女进了发热门诊,量了体温后出门缴费。 发热门诊与急诊室相邻,缴费在急诊室的挂号柜台。 沈千盏看着这对母女穿过回廊,左转停留了一瞬,她视线跟着看过去,这时才看见墙角有个立柱指示牌,墙面上挂了铝制的位置示意图,从急诊、门诊到住院部等一个个地标都做了红星标注。 全因她刚才接电话时一直背对着墙面,忽略了。 沈千盏不免有些脸热,她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沿着屋檐踱步过去。 急诊室位于医院的西北角,另开了一道侧门,方便救护车进出。 沈千盏在地下车库时,横穿了半个医院。停车那会就已偏离了正确出口,这才导致她迷失方向,越走越远。 她仰着头研究了会,刚弄明白自己要穿过花坛才能找到门诊部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她转头看去。 季清和撑伞而来。 他一手收在大衣兜里,一手撑着伞,步伐迈得又沉又稳,不疾不徐。 那把伞有些眼熟,大年初三的那天下午,季清和也是这样撑着伞,将她从茶苑包厢送至停车场。 漆黑的伞面上,有三两雪花堆在伞顶。随着他的走动,雪水渐渐融化,沿着伞骨一滴滴地往下坠。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微抬伞柄,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眼毫无预兆地与她对视个正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