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最后一根肉串嚼碎了咽下去,含糊道:“临走的前一天吧,老沈同志约我钓鱼,跟我打听了下季总的为人。” 苏暂瞥了眼沈千盏,见她只是竹签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打趣问他,是不是伯母催他来问的。他说不是,就是自己想了解下,从季总的年龄问到家庭情况。我看他边问边琢磨,就问他担心什么。” “老沈没说,他说私下打听其实不太礼貌,但他和伯母马上就要离开北京了,不问清楚总觉得心里没有底。”苏暂假笑两声:“我挺能理解伯父伯母的心情,这次一起回无锡也算个机会,我觉得你什么打算最好跟二老交代下,省得他们不敢问你又瞎担心。” 沈千盏安静吃着豆腐,恍若未闻。 苏暂对她这种态度早就习以为常,他抬眼看向人来车往的服务区,摸了摸下巴:“盏姐,我知道你这一路是吃苦过来的。这几年,你带着我,我参与着你遇到的所有事情,我能理解你走到现在多不容易,我也知道你并不是一开始就像现在这样,谁的示好都不愿意接受。季总对你挺真心实意,我知道我有些事做得挺招人嫌的,但初心也是希望能给你创造些机会。我倒不怕被误解,就是怕你太抗拒错失机会。”他越说越小声,最后语气微转,还有些小羡慕:“我虽然不支持用金钱衡量爱情,但季总家真金白银的,谈恋爱还是结婚都不亏,你信我!真的不亏。” 沈千盏起初还边听边思考,觉得苏暂这句说的有道理,那句也有道理,结果越听越不对劲。她剜了眼见钱眼开的苏暂,面无表情道:“亏不亏用你说?” 当然不亏! 睡一次保本,睡两次赚翻。 这道理她能不知道?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苏暂说的这番话的确在沈千盏心里掀起了波澜。 再次启程的路上,沈千盏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苏暂那番立体环绕声,跟念咒一样,搅得她不得安宁。 不知是因为苏暂难得的感性还是因为她本身就已经动摇,有一方天平在高处摇摇欲坠,几欲摧毁。 —— 到无锡已是深夜。 按沈千盏的安排,是将老沈夫妇先送回家中,司机正好在镇上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赶往《春江》剧组。 到镇上后,她先安排司机与苏暂在酒店住下。 等第二天天亮,一众人赶往影视基地。 她来前就做好了应急预案,到剧组下榻的酒店后,连寒暄都免了,雷厉风行地叫来了萧盛在内的一干领导,开紧急会议。 会议持续到当天晚上,她简单有效地列了解决方案交给萧盛执行。 暴雪酿成雪灾属不可抗力,再多的方案也不过是在减少剧组的损耗。 好在,萧盛虽然对她个人有意见,但并未不识相的在此刻闹情绪。等散会后,还颇有几分真情实感地感激她冒着大雪前来援助剧组。 沈千盏扯了扯唇角,表面功夫做得天衣无缝:“都是同事,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的。” 她借口赶路太累,要去休息,省了吃晚饭还要推杯交盏的应酬,回房间睡觉。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时天际灰蒙蒙的,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 南方的酒店没有暖气,只有空调,此时空气里跟凝着冰一样,连最后一丝暖意都消融无踪。 沈千盏睡得昏昏沉沉,不止没能解乏,反而头轻脚重,沉得像灌了铅般。 她撑着坐起来,看了眼空调——空调出风口系着的红绸带安安静静的,已经停机多时。 她倾身,又去看了眼昨晚没关的壁灯。灯暗着,屋内昏压压的如遮了一片鸦羽。 被子又冷又潮,被冷气浸润得有些坚硬。 沈千盏恍惚意识到是停电了,先去看手机。 信号栏里,手机信号掉至最后一格,微弱得有些可怜。 停电了。 确认这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