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何生,你听好,血债血偿,姬家三十六代长房嫡长子,姬鸩,来取你性命,老天有眼,望先祖可见。” “不——!”祝何生终于发出了尖叫:“不!不!停下!你要什么我都……” 他没能再说下去。 他的头落在了地上。 这个恶贯满盈的,无恶不作的大太监。就这么睁着圆圆的眼,张着嘴,滑稽可笑地死去了。 姬家二十年的血仇,终于报了。 姬鸩收起剑,转过身,一步一步朝云晟和素心走来,后者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 他扶住她,望向了云晟。 两个人,安静地对视着。 顾阳微微笑了起来。 他的眼神,很静,心,也很静。不静的是云晟,是萧青。 那沸腾的血液,似乎一瞬间都冷了下来。 他看着他,说:“我杀了祝何生,我报了我家的仇,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还有一件,得你来做。” 青年卸下衣冠,将长剑递出,说:“杀了我吧。” “不!” “不!!” 两声,出自两人的口中。可他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说;“唯有杀了我,可解此局。” “祝何生死在我手上,他的党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交出罪魁祸首,南山镇的安危也会受到威胁,我杀他,既是为了私仇,也是为了天下,可我不能因为杀了他,更毁了天下一线生机。” “现在,你杀了我,拿我的血肉去献给皇上,告诉他,这是祝何生企图私吞的麒麟肉,皇上必将大喜,也将宠信于你,你,就能代替祝何生。”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对着云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素心。 那个女子的眼睛里,已经含满了泪。 他沉默了一会,说:“请多保重。” 素心支撑不住,哭喊道:“你就只有这一句话要说吗!?” 天下第一的剑客,武功盖世,没有人可以杀死他,他却愿意为了自己的道,死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中。或者说,他也没有死在他手中,他只是为了道,殉道。 天下苍生如何,天下如何,天下之剑又如何,这些事,必须要以他的死为改变的契机,那一份被传言的神乎其神的麒麟肉,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顾阳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姬鸩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的发冠已经散落,衣衫也不算整齐,可人们一眼看去,却依然觉得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他是个侠客,是个君子,是道,在一个人身上最极致的体现。 他望了两人一眼,拔出了长剑,那剑身微颤,发出了悲鸣。 这把以他以前的名字命名的剑,感受到了主人即将离去。 他想起来,师傅把这把剑送他时,告诉他,一个剑客最重要的,是心中剑。 他现在算不算,拔出了他的心中剑呢? 他的心中剑…… “素心……那个心,是我给你的东西,我把我的心,放在你那里了……” 姬鸩轻轻地,慢慢地,说出了那句声音极小的,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话,素心听见了,她整个人骤然僵硬,然后哭着笑出了声。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