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谙等了两秒,没等到他开口,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她凑到他面前,近距离看着他,有点泄气:“你就不能赏脸笑一下吗?结婚这么久,都没见你笑过,成天冷着张脸。” 哪天要是能见他笑,那真叫铁树开花。 谢朔闻到她身上轻浅的香味,是他这半年来最习惯的味道。 蓦地,眼前又出现了模糊的光影,而且这次比前几次都要明显,他手指拽紧被单,一动不动盯着她,想看得更清晰一些。 然而,光影还是慢慢消失了,黑暗重新淹没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的原因,叶谙总有种他在看自己的错觉,耳根微微发烫。脑子里闪过那天那个差点就发生的吻,她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薄唇上,心口陡然漏了一拍。 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她赶忙退开些,刚低下头,忽然听到他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叶谙:“?” 叶谙瞪大眼,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一回来这边治疗,她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才能哄他出去走动一次,这一回没想到他却自己主动提出要出去走走。 真转性了? “好啊!”叶谙求之不得,赶忙扶他下床。 身后窗帘上光影浮动,她看了一眼他冷峻的侧脸,忽然发觉,最近他脾气似乎好了许多,也没那么喜怒无常了。 楼外,秋阳斜照,梧桐树参天而立,叶落纷纷,随风盘旋着掠过地面。 叶谙扶着谢朔穿过草坪,缓缓走在绿荫道上,空气中有淡淡花香拂来。 许久,两人走累了,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叶谙环顾四周,忽然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本书过来。” 远离尘嚣闹市,这样的环境,再适合读书不过,叶谙匆匆跑回楼内,找岑青彦借了一本书。他随手一拿,恰好是一本泰戈尔的诗集。 秋日天高云淡,阳光穿过枝叶,落在并肩而坐的两人身上,斑斑驳驳。 叶谙将诗集放在腿上,一页一页翻开,缓缓读了起来——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 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 爱情是一潭挣扎的蓝藻 如同一阵凄微的风 穿过我失血的静脉 驻守岁月的信念 我相信一切能够听见 ……” 温柔的嗓音徐徐响在耳畔,似春日暖风,融化严冬冰雪。 谢朔静静听着,侧脸被漏下的一点光笼罩,熠熠生辉,一贯冷冽的眉眼渐渐变得温和。 某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倘若余生注定要在无边黑暗中度过,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做一辈子夫妻,似乎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嗓音一点一点低下去,最后消失于柔软的风中。 肩头一沉,一个脑袋歪了过来,暖热透过衣衫。谢朔微微侧头,下颌擦过她细软的发丝,鼻尖幽香熟悉。 四下里突然静下来,无尽黑暗中,他听到落叶飘悠悠坠地的声音,听到风穿过枝桠的声音,还听到肩头轻浅的呼吸,似许多个清晨,从黑暗中醒来。 白皙的手指从书页间滑落,恰好滑到他手边。 他感觉到她指尖冰凉,怔然片刻,轻轻动了动,将她的手裹在了温暖的掌中。 枯叶如蝶,膝上诗集被风翻过,停在某一页。 …… ----- 因为谢朔的积极配合,这一回的治疗要比上回愉快许多。叶谙甚至感觉,自己就像是同他来度假的,每天完成例行的检查之后,便在研究所内散步闲坐,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唯一遗憾的是,半个月后,谢朔并没有像她私心里希望的那样,奇迹发生,突然复明。 几次问岑青彦,岑青彦的回答都是“情况比之前好,但能不能复明还不确定”,导致叶谙严重怀疑他只是在安慰自己。 离开研究所的那天,也是晴空万里。 车窗外,街景渐渐变得繁华,叶谙看着身侧沉默不语的谢朔,担心他难过,伸手轻轻覆住了他苍白的手背。 谢朔没再像以前一样不愿搭理,而是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揉捏了起来。 叶谙:“……?” 叶谙原本只是想安慰一下他,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有点懵。 自从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