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麻将的一男一女在讨论上一圈,谁的听牌在谁的手上……麻将桌旁边还坐着一个,头发松散地拢在脑后,左手托着右胳膊,看客没有回头,也没有听那男女的讨论,她木然地盯着桌上的散牌。 林一山不由自主地走向麻将桌,舒意转身去倒水,房间里瞬间沉默,像闪电之后雷声之前。 林一山及时止住脚步,望着她的背影,许愿保持原先的静默,一动不动。 于兴从厨房出来,打破了沉默。体制内混得如鱼得水,调节气氛也是一把好手。一一介绍过去,桌上的一男一女是舒意弟弟的同学,弟弟就是出门买东西那位,剩下的林一山都认识。“噢!”于兴突然想起来:“今晚的大厨——” 厨房里那位在油烟机的嗡嗡声里露了个头。 ——“许愿她老公。” 厨师冒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又缩了回去。 舒意端着杯果汁,纠正于兴:“即将转正的老公!” 林一山接过果汁,缓慢地喝了一口。信息量略大。 气氛恢复正常,一屋子彼此熟悉的人算是接纳了这个外来者。林一山边咂摸着果汁,边信步挨屋瞧瞧。户型规整的三居室,卫生间和洗衣间分开,有一个次卧朝西,夕阳铺满大半张床,床角放着一个简约的小黑包,是许愿的没错。 他又从这个角度状若无意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粘住了:她的右胳膊不对劲儿,手腕以上、手肘以下红了一大片,方才被麻将桌挡着,这这角度看清了,像是烫伤,面积还不小。 林一山直直地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怎么弄的?”没有称呼。 声音就在许愿身后,她腾的一下站起来。 麻将的讨论告一段落,那两人在刷手机。舒意不知去了哪,于兴已经返回厨房。许愿托着受伤的胳膊站起,回身,终于对上他的眼睛。 林一山目光不像询问,倒像是质问。手臂内侧的烫伤确触目惊心:面积不小的红,周边还有圆形的水泡,大大小小、晶莹剔透的五六个,连成一串。 许愿低头,语调还是那么随意:“烫了一下。” 林一山不再看她,抬头往厨房瞄了一眼。 ☆、九 表弟买的东西,就是烫伤膏。 舒意喊厨房里的岳海涛出来,给许愿胳膊上药。岳海涛这才边擦手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示意许愿坐在一旁。 表弟重新落座,麻将被洗得哗啦哗啦响。舒意为照顾周全,边码牌边喊林师兄。 林一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兜里,凝神望着穿外——十六楼没什么风景,但他较劲似的,嘴唇紧抿。 烫伤膏的包装像牙膏,岳海涛使劲挤,也挤不出药膏来,许愿托着胳膊默默地看着。 舒意跑过来,把包装盖拧下来,把盖与膏身中间的那层塑料膜撕下来,再把包装盖拧上,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然后跑去落地窗前:“师兄,快帮我打几圈!” “不打。” 舒意发现师兄此刻画风不对,他脊背僵直,此刻一点也不想与人寒暄。 果然,林一山的手在运动裤留里划拉一下,转身看向门口鞋柜,然后三两步走到门口,抓起车钥匙,很官方地对舒意告辞:“谢谢,饭吃不成了,有事得走。” 说着对着厨房的方向说:“改日再约你打球……”然后对着客厅和麻将桌方向说了句吃好玩好。 一闪身,门就关上了。 表弟的两个朋友对视一下,女孩抻着脖子望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