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郡君知道吗?”池棠问道。 “应该知道吧……” 池棠猝然起身:“备车!去齐国公府!” …… “我知道啊——” 薛筝枕着左臂躺在贵妃榻上,凝脂皓腕压着银绣鲛绡,嗓音里都带着靡丽和慵懒:“看出来的人应该不少吧?别人不知道,卢攸肯定是能看出来的。” 池棠回想了一下,卢攸确实对画屏有几次额外关注。 但这些女孩儿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真的是一点痕迹都没露! 薛筝斜看了她一眼,见她两颊鼓鼓,很是气恼的样子,忍不住坐起身戳了戳她的脸颊。 池棠躲开,怒瞪她一眼。 薛筝吃吃笑了两声,手臂往她脖子上一揽,往身边勾来,懒洋洋地说:“这个事情吧……怎么说呢?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只是相似而已,好端端的,谁去嚷嚷?把个婢女跟固安侯老夫人放一块儿提,不是故意跟固安侯府过不去吗?” 池棠瞥了她一眼:“好端端的?那什么时候算不是好端端的?” “现在不就是?”薛筝捏了捏她的脸,“时候到了,不就有人提醒你了?你以为你那个二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凭她的身份,能见得到固安侯老夫人?” 池棠拍开她的手:“你不能直接告诉我?还闲得拐弯抹角找我二姐姐传话?” 薛筝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我闲吗?我闲着吃吃喝喝不快活?轻罗不是在你那儿?你还需要别人提醒?你二姐那里是杨四告诉她的!” 池棠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杨四是谁。 当初池珍出嫁的时候,来了不少闺中好友送嫁,杨四就是其中之一。 好像当时杨四就说过画屏面善,不过那时谁也没放在心上。 池棠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只是这样?” 就算是她,乍一听画屏和固安侯老夫人容貌相似时,也下意识地多想了许多,她就不信薛筝什么都没想。 薛筝笑了一声,收紧手臂将她拉近,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让人查过了,固安侯府没有丢过孩子,但是不是有哪个男人在外留了种就不好说了,我也没那个兴趣去翻固安侯府的底子,要是被人家发现了也挺尴尬,是不是?” 池棠沉吟不语。 如果只是画屏和固安侯老夫人相似,她也没兴趣去翻别人的家私,但其中还穿插了一个匡大。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从画屏身上查,只是我得提醒你两件事——” 薛筝收敛了慵懒笑意,语气冷静道:“首先,固安侯府家大业大,难免有些秘密是外人碰不得的,为了一个婢女,值得吗?” “再者,就算你查出了什么,固安侯府会有什么反应也很难说,固安侯老夫人最重出身和家世,而画屏毕竟为奴这么多年……” 鲛绡薄凉,肌骨沁冷,贴在脖子上,令池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薛筝又笑了一声,松开她的脖子,又躺了回去。 池棠回头看了她一会儿,问道:“到底有多像?” 薛筝眼眸半阖,懒洋洋道:“差不多七八成吧,你明天见了就知道了。” …… 七月初六,固安侯老夫人八十大寿。 赴宴还家,池棠直冲到画屏面前,屏退诸人,问道:“你对你的父母还有印象吗?” 画屏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愣了许久,才答道:“记得不多,从前家里是种田的,有几亩地,后来欠了债,都卖掉了,后来……”她抿了抿唇,“他们都没了。” 池棠想问怎么没的,怕她伤心又不敢问。 不料画屏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爹是喝醉酒掉河里淹死的,我娘带着弟弟改嫁了。” 池棠只觉心里被人狠狠掐了一下,疼得眼睛都湿了:“他们、他们对你不好吗?” 画屏拿着帕子替她擦泪,柔声道:“没有人比姑娘对我更好了。” 池棠抽噎了一下,问道:“你家一直在景城郡吗?” 画屏点头:“从我有记忆就没搬过家。” “景城郡哪里?你还记得具体在哪儿吗?” 画屏脸色变了变,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池棠摸了摸她的脸,又想哭了:“如果、如果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 画屏的目光涣散了一瞬,突然笑出声来,轻声道:“我小时候经常会这么想,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目光聚起,重新落在池棠脸上,柔柔一笑,道:“以前没有的,现在也不需要了,给我个做官的亲人,我也会像夏辉那样,不知道如何自处,反而是在姑娘身边就很自在。” 池棠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怎么说。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