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恂依然看着他,对他做出一个口型出来。 ——哥,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陶器的手微微一顿,像是突然僵住,片刻后他极轻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尽力想牵扯出一个宽慰的笑来,却没有成功,反而比哭还要难看,他说:“小恂,好好养病,哥在了。” 陶恂瞬间就明白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良久,他偏过头去,陶器避开他的目光,只是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发:“爷爷有爸妈看着了,不用你管,老爷子还不知道你出事,你听话,好好把病养好了,再去陪他老人家。” 他的声音松缓而沙哑,避重就轻的把所有的事都一笔带过。 那是他的弟弟,拼命到把自己弄进了医院里,他是哥哥。 —— 沈琛在病房外等着,医院的隔音效果不错,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知道陶器有事和陶恂说,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出来再重新确认了一遍,外面确实风平浪静,他把陶恂的事瞒下来,外面只当他是有事出差一阵子,除了张博丛没什么人知道。 然后再去他给陶恂的那个公司看了一眼,吴洋摸不准意思,对陶恂住院的事也是只字未提,反而是他,对陶恂有些刮目相看,那个公司其实也就是给陶恂练练手用的,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就是来钱快,不缺钱花而已,陶恂还当真管的井井有条。 若说有什么不太平静的地方,大概就是陶氏。 陶恂在外面被喊陶家三少不是没有原因的,头顶确实不止陶器一个哥哥,还有一个表哥。 当年陶老爷子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刚开始的时候资金不足求助过自己的亲哥哥,后来基业打拼下来后他的兄长知道知足常乐,他的侄子却并不只满足于分红,反而想掌握实权。 那些都是上一代的事了,沈琛所知不多,只知道最后陶老爷子退下来的时候接手的是陶之行,另一家销声匿迹,陶老爷子碍于兄长的遗愿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侄子一家驱逐到了国外。 这些年来倒也算得乖顺,从没有惹出过什么乱子,这个时候却突然回来,兴许是看陶家后继无人。 ——陶器做科研的,早年就是书呆子一个,人生的稳重平和,但对商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婚姻自由不是商业联姻,所以娶的妻子是个律师,也对他的事业毫无帮助,而陶恂在此之前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纨绔子弟。 陶家子嗣不丰,和大多数世家一样,面临着青黄不接的窘境。 和沈琛想的不一样,陶恂最近不是在忙他那个小破公司,而是在陶氏和他那位便宜表哥陶勤分庭抗礼。 而自始至终,他都从未跟自己透露过一句,若不是到了医院里恐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 陶家家大业大,这样的破事多了去了,上辈子陶恂就是个顽固不化的蠢货,那时候陶之行完全就不敢把陶家往他手里放,沈琛那时候不受陶家待见,对陶家的事也是所知甚少,根本没关心过是不是有陶勤这个人存在过。 而这辈子好像什么都开始不同,他管制着陶恂,让他从纨绔圈子里脱出来,然后给陶恂了个公司,手把手的教会他怎么做事,怎么做人 ,怎么把自己拾掇的有个人样。 他改变了自己既定的命运,连同陶恂和所有人的未来似乎都不再相同,但谁也不知道是否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没有到达结局之前没有人知道那条路通向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像是一场未知的没有硝烟的赌局。 陶恂在手术完成的第二天被转至第六医院,陶家的私家医院安静适合疗养,在首都郊外依靠着半个山体的医院,更像是一个小型花园,风光秀丽,景色宜人。 做完手术后的几天不能活动,陶恂被转过去的时候跟公司里的人打电话,交代最近的事物,打完冲沈琛笑了笑:“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琛哥你也歇段时间呗,就当陪陪我成不成?” 再稳的车都难免颠簸,明明疼的眉头都皱到扭曲,还在冲他笑的吊儿郎当 ,一副闲适做派。 沈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嗓子疼就少说点话。” 先前做胃镜的时候伤到喉咙,一直有发炎的症状,现在依然疼的厉害,哪怕能说话声音也是嘶哑难听的,他自己听的脸色都僵硬了点。 ——跟他下属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怕这个,那群人根本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对上他琛哥就觉得后悔了。 他宁可自己一直闭口不言。 沈琛坐在他的侧面,他略微转过头去看人,有点吃力,已经算不上偷看了,就是光明正大的看。 青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