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没有多留,自己径直上了楼,把客厅都留给了沈丛一家三口,怎么说都是沈昌民的家事,他不管这些。 上楼的时候隐约能听见下面的声音,好在他在三楼,上去将门关上就是一片寂静。 这几天一直都是很忙碌的,现在沈丛周家相继过来这谭水只会更浑,其实也好,人越多越适合浑水摸鱼。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是今天抽空去拿的药物检测报告,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冬夜里隐晦的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照在青年轮廓锋利的眉眼上。 他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纸张,似乎是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陶恂......” 声音却是彻骨的森冷,一字一顿。 片刻后他才开了灯,坐在桌前开始处理这一晚上积压都事物,空隙里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他慢慢开始接触沈家的人脉,有些事查起来也容易许多。 比如他往常是绝不可能随意查到楚瑜的动向的,楚瑜这人警惕,就是跟小郭有关的东西都是让吴海洋联系,再加上他那些涉及灰色地带的背景,平时藏的半分不漏,寻常是找不到人的。 ——他上回被坑在国外逗留了整整两个月说来还要感谢楚瑜,给他制造了那样一个□□烦,把他支开后才动手把陶恂骗进了坑里。 如果他当时在国内,就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陶恂跳入火坑。 沈昌民一开始的想法确实是授意叫楚瑜把他弄出国去,但楚瑜却绝不仅仅是牵制,他分明是准备借着沈昌民的默许将他逼到绝境里。 ——当他不知道。 那边的是沈家的线,比沈琛从前自己找的那些歪瓜裂枣靠谱太多,声音也是毕恭毕敬的:“他们在郊外的一个酒吧里,同去的还有陶家陶勤,今天是特意宴请陶家。” 背景音嘈杂,并不分明。 狡兔三窟,果然除了keiti还另外有地方,恐怕真正重要的东西早在陶恂被抓前就已经转移的干干净净,他上辈子这个时间还在外狼狈逃窜的时候,兴许楚瑜正开着香槟庆祝有了他这个替罪羊。 青年处理完事物把灯熄了站在窗边点了根烟,夜色寂静无声,绵延向远方而去。 陶恂被抓那一夜他其实就在郊区,跟他上辈子何其相似,在一切好似掌握在手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被捕,甚至连挣扎都是匆忙而慌乱的。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点着一支一口都没抽过的烟,眼看着陶恂被抓捕。 事实上行动的警察都知道他在这里,但是没有任何人说一句话,淮系最上面那位孩子因为意外死亡,没有直系亲属,沈昌民又是他最为器重的学生,如今仕途上升,身份又不一样。 这还是沈琛第一次体会到所谓家世底蕴,上辈子他几乎是完全不被承认接触这些的,只不过是一枚弃子。 在有时候他深感所谓命运的不可抗力,譬如陶恂的入狱,譬如那条他们总会走上的绝路 ,不管他曾兜兜转转经历千辛走过多久,最后还是不能走出命运这个闭合的怪圈,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 重活一次,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上辈子的悲剧再次发生,任由命运按部就班的走向原本的轨迹,哪怕过程不尽相同,结局却总是惊人的相似。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是命运对他的嘲弄和讽刺。 其实上辈子的事他以前一直不清楚,到了如今重新站在这里,身份不同,所见所闻都是当年不能看见的东西,有些事才能慢慢看明白。 上辈子其实就是楚瑜设下的圈套,目的也从来不止是他们这些小喽啰,上辈子陶恂只认准跟着他,对陶家的境况一无所知,那时候的陶家也远没有在一次这样严重的内忧外患。 陶家是一个经营多年的商业世家,哪怕上头改朝换代多少次都能稳固的扎根在首都,在首都里面也是拿得出手的煊赫家世,想瓦解这样的家族,哪怕是再周密的布局都不为过,而且还需要一个引战的□□。 他就是那根□□ ,因为陶恂不可能对他袖手旁观,大概就是吃准了陶恂会出来为他顶罪。 在他出事以后沈昌民以最快的速度和他撇清关系,如果陶恂不站出来顶了这个罪,他这辈子都别想看一眼外面的太阳。 ——陶恂对他的心思是有多显而易见,谁都能看出来一点端倪——唯独他自己,从未看清过。 大概是因为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左右手和半条命,沈琛天生薄情寡义,陶恂死的时候他确实是觉得自己像丢了半条命。 有些事是夜以继日一点一滴积累来的,陶恂默默无闻在他身边十多年,早已成了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陶家靠着军政,陶家公子和沈琛碰军火走私,被发现的时候楚瑜果断把另外两个人抛开,把坑全部推向了陶恂和自己。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因为他们知道肯定瞒不住,在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