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儿在知恬斋附近守了半个晚上,总算是等着沈度了,她都以为没机会了,想着冀侯必然是在其他院子里歇下了,正是灰心失望的时候,却见沈度从远处踱了过来,玉翠儿立即打起了精神。 “侯爷。”玉翠儿冻得有些哆嗦,行礼的时候差点儿没扑倒在地上。 “你怎么在这儿?”沈度停住脚步看着玉翠儿。 “公主她……”玉翠儿牙齿冷得有些上下打架,“公主这些时日不思饮食,瘦得厉害,她,她……”原本玉翠儿的话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的,可不知怎么的当着冀侯的面就是说不出来,只能结巴。 玉翠儿自作主张得太过明显,沈度就是想受骗都觉得有些侮辱自己的脑子。但沈度并没抬脚往前走,他心里惦记着王八娘的事情。若是不同姬央说一声,就怕他出征在外时,姬央闹出事儿来。 沈度倒不是怕姬央把王八娘怎样了,上头自然有戚母和薛夫人看着,他是怕姬央自己把自己给怎么了。 想到这儿沈度对苏后的不屑就更添了几分,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堂堂公主心里有气不去折腾别人,却反过来折腾自己。 “是公主授意你来的?”沈度故意问道。 玉翠儿哪里敢说是姬央叫她来的,如果两人一见面,岂非就知道是她在撒谎,那她的小命就难保了。 当即玉翠儿就摇了摇头,只道:“公主她成日以泪洗面,是想侯爷想的,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张……”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不仅没能让人觉得小公主痴情,反而有逗乐的嫌疑。小公主要死要活是可能的,但以泪洗面四个字用在姬央身上却有些叫人无法想象。 “是么?”沈度转身向北看了看,但心底并未改变主意。姬央的醋性不改,将来只会让他更头痛,对于女人,沈度的经验是只要冷上一段时间,再矫情的毛病也能治好,治不好那一定是冷的时间不够长。 玉翠儿到底还是没能将功折罪,垂头丧气地回到北苑时,却被玉髓儿给叫住了。 玉髓儿是姬央的心腹,知道自家公主有要回洛阳的打算,这等敏感时期,一点儿差错都不能有,玉翠儿这个野路子出生的侍女自然要被重点监视,就怕她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呀?”玉髓儿问。 玉翠儿见是玉髓儿也不隐瞒,两人一同挨了打,在玉翠儿看来她们就是同病相怜,“我去知恬斋找驸马了。” 玉髓儿脸色一变,声音也不由厉害了些,“你去找驸马做什么?” 玉翠儿低着头道:“都怪我,害得公主和驸马生分了,我看公主这些日子瘦得下巴都尖了,驸马明日又要出征,我就想,就想……” “那驸马怎么说?”玉髓儿道。 玉翠儿没敢说。 “说啊。”玉髓儿是个急性子,她也想知道这驸马对自家公主到底有没有一分真心。 玉翠儿被逼得急了才道:“驸马让公主每日抄一篇女戒,等他回来检查。” “呵呵。”这两声冷笑是玉翠儿身后站着的姬央发出来的,也不知她何时站在那儿的。 “公主!”玉翠儿听见笑声一回头,眼前只觉得一黑,她果然就是个越帮越忙的。 姬央本来就气不顺,被玉翠儿这么一转达沈度的话,就更是火冒三丈。去她的什么《女戒》,她母后都不让她读呢。 若说姬央想回洛阳本还有一分赌气心在里面,现在可真是半点迟疑也没有了。 姬央私自回洛阳的消息,沈度是两天后知晓的。北苑的安乐公主失踪,沈家自然要查,同时也给出征的沈度去了信。 刘询见沈度看了家信之后面色不佳,出声问道:“主公,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安乐公主回了洛阳。”沈度将信合上掷于桌上。 “是回洛阳小住?”刘询小心翼翼地又问。 沈度扫了刘询一眼并没回答,实际上他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确切的把握。人到了苏后手里,若要让安乐公主自己低头回来,可能性只怕不大,但若是要让沈度去迎回安乐公主,却又叫人不得不权衡利弊了。 “主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刘询不怕死地继续问道。 “先生有何建议?”沈度不答反问。 刘询本就有一肚子的建议,是以也不吊人胃口,“公主此去,若是能小住变长住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当初主公迎娶安乐公主,本就是权宜之计。”刘询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与其将来生变不利安乐公主,还不如放她回去,也算是少伤天和。 安乐公主那样的人,就是刘询也有不忍加害之心,能不自己动手伤天和,又能叫天下英雄知道,冀州和中州并非穿一条裤子,真乃一石二鸟的好事。 沈度依旧沉默。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