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很无辜地道:“我看你写一千两,所以才跟着写九百两的。”而且她脑子里也没想过会自己付钱,因为她买东西向来都是跟在后面的人买单的。 姬央看薛夫人气得厉害,后面的话就没敢说,她是真没想到侯府会这么穷,不过现在想起来,沈府的生活一直都是比较清简,不崇奢华,衣食住行连普通世家都比不上。“要不然我去跟保济寺的僧人说,是我不懂规矩多写了?” 小公主是绝对拉得下这个脸去说的,但薛夫人可没这个脸,最后还是她自掏腰包替姬央填了那捐功德的钱洞。 晚上沈度从知恬斋过来给薛夫人问安时,耳朵里自然听了一肚子抱怨。 “阿母可以直接教训她的,安乐虽然贵为公主,可也是你的儿媳,她如此不懂事,以后让她多跟在阿母身边学一学,她不是故意气你的,脑子也不笨,今后还请阿母多费点儿心。”沈度道。 薛夫人越听越不对劲,沈度这话难道是要长留安乐的意思?所有人里只她从一开始就担心沈度会为安乐的容貌所倾,如今更是忧虑重重,“我可受不起有公主儿媳这种福气,也没那么多心费在她身上。” 沈度脸色不变地道:“安乐和苏后的性子南辕北辙,如今她已然是阿母的儿媳了,你不教她,气坏了你自己可得不偿失。” 薛夫人看着沈度的样子,心直往下沉,“你这是要护她到底?你难道……” 沈度摇头道:“阿母你向来心善,又慕佛法慈悲,安乐的性子你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就请你费费心吧,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但总要无愧于心才好。” 还无愧于心呢,最黑心的都是他,薛夫人再心狠也没想过要小公主的命,而当初的沈度可是居心不良的。 不过沈度的确了解他母亲,那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平日脸上少笑,其实心是最软的,说动她可比说动他祖母容易一万倍。 薛夫人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沈度,只是也不再抱怨姬央,转而叫人进了养生汤上来,亲眼看着沈度喝了这才作罢,“听说你忙到三更半夜还在处理文书,别以为你还年轻就随意糟践自己身体。怎的最近都不见你去看祁姬、柳姬她们,阿阮那儿你也该多去坐坐,这家里好久都没有喜信儿了。” 什么喜信儿?自然是肚子里的喜信儿。 沈度从背后默默地看着姬央翻捡她的首饰和那些把玩的物件,看她身条如柳,臀部虽然挺翘圆润,但实则并不大,只是被那细如蜂的腰肢给衬得曲线完美而已。以她这副身板眼下生孩子的话还真是不好定吉凶。 可是沈度太需要孩子了,而且不止一个,天下大乱在即,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总是要尽量留下子嗣,以延续血脉才好。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出声啊?差点儿吓死我。”姬央回头看见沈度时,吓得胸口猛地一跳。 “你在翻什么?”沈度随口问道。 “翻东西去当呢。”姬央道,“今天写功德钱的时候不小心写多了,是阿姑用她的私房钱贴补的,我怎么好意思占她老人家的便宜,总要想办法弥补的。” “嗯。”沈度应了一声。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姬央等了许久,又拿眼睛去瞄了沈度许久,这人却是似乎物我两忘地坐在榻上看书。 姬央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榻几上,“诶,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都没个表示啊?” “什么表示?”沈度慢吞吞地放下手里的书卷。 姬央委屈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我都要当东西了,你居然一点儿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啊?” 沈度这才“哦”了一声笑道:“我没钱,穷得响叮当。” 沈度那是真穷,他的钱都拿去养军队去了,那可是个无底洞,恨不能一文钱分成两半花。王景阳学究天人,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经营有术,不然沈度也不会那么看重他。 信阳侯府的用度也很节俭,沈度身为冀侯,一季也不过两套新衣,日常所穿都是半旧衣袍,他那“一见沈郎误终生”的名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