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絮眼泪滚滚落下,一颗一颗晶莹剔透,如珍珠一般顺着脸颊落下去,隐入衣襟当中,战战兢兢地颤了颤,道:“皇后娘娘,母亲……母亲她……没有虐待我……” 凭着那一脸惊惶,能说服谁呢? “柳姑娘,你所言,是实话吗?”皇后问。 柳夫人大喜,忙道:“皇后娘娘,我对念念尽心尽力,视如己出,天地可鉴。” 若真坐实了这项罪名,去了顺天府并无无碍,杀不得骂不得,只丢人现言,令人知晓她德行不好。对于一位诰命夫人来说,没有更严重的责罚了。 柳念絮咬着下唇,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民女……” “念念,你得想好了,欺君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唐兰嫣在一旁高声道,“皇后娘娘在上,你有话就说,不必怕那个老妖婆!” 柳念絮眼泪淌的更凶了,跪下去,整个人趴伏在地上,哭声顺着地面传出来。 “皇后娘娘,您饶了民女吧,百善孝为先,继母乃我父亲之妻,我……我万万不敢状告她。” 最重要的是,以子告母,需得先受杖责三十,打不死再立案。柳念絮惜命得很,才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皇后蹙眉,“本宫免了你的杖刑便是。” 柳念絮听着,方慢慢止了眼泪,抽噎道:“皇后娘娘大恩大德在上,民女再不敢隐瞒。” “继母虐待我,的确是真。民女三岁那年,生身父母和离,家父续娶继母……”柳念絮顿了顿,一脸苦痛,“我尚记着,那时寒冬腊月,天上下了好大的雪,继母在屋中吃锅子,罚我在雪中跪了三个时辰。跪完起身,我的腿生了一个冬天的冻疮,至今一到阴天下雨都如同针扎般疼。” 老太太闻言,手微微一顿,有些惊讶。 唐婉言刚被太医施针醒过来,就听见柳念絮带着哭腔的话,更是怔住。 念念……我的女儿…… “柳念絮,我何时罚你跪了三个时辰,不过半个时辰而已!” 柳念絮好似没听见她的话,接着道:“我在家中要和下人一同干活,浣洗下厨全看继母眼色,我若不从,动辄便是鞭打责骂,皇后娘娘,民女彼时才四五岁而已。” 令四五岁的幼童做粗活,跪雪地,便是宫中对待罪奴也没这般残酷。 柳念絮是捡了两件说,便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唐婉言颤着嘴唇,“念念……你怎么都不跟我讲呢?” 她既醒了,柳念絮怎能放过她,“娘……我……我以为是你不要我的,我不敢……” 我以为是你不要我的…… 本就是你不要我的。 唐婉言,你还记得吗,是你不要我的。如今见我这般模样,你可曾感到愧疚? 柳念絮俯在衣衫的眼睛通红,眼神分外澄澈冷静。 唐婉言哑口无言,本迷迷糊糊的,这一下子便清醒起来,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话。 是我不要这个孩子的…… 旁人不清楚,唐婉言自己却清楚得很。与前夫和离之时,两个人都不愿要这个女儿,是她对那个男人说,要杀要剐都随便她,只求柳念絮不要拖累自己。 唐婉言浑身一个激灵,难以理解,自己当初为何那般冷血无情。 皇后道:“太医,去看看柳姑娘的腿。” 身为皇后,纵使心中有偏向,也不可听信一面之词,若当真雪地里跪过,定然是有痕迹的。 太医领旨,蹲在柳念絮跟前,“柳姑娘,得罪了。” 说着,伸手按上柳念絮的膝盖穴位,一阵刺骨的痛传向天灵盖,柳念絮痛呼一声,额上汗液涔涔。 太医起身,“皇后娘娘,柳姑娘确是受过寒疾。” 皇后静静听着,轻轻叹口气,温柔道:“柳姑娘,你先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