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钊脸色难看,却无法争辩。 他总不能说是辱没自己,这话一出口,旁人还可,先得罪的就是全天下科举入仕的低阶官员。 而且那些户部官员地位不高,但同年同科一堆,保不齐就与哪个父皇的心腹交好。他不是沈穆,得罪不起这些人。 皇帝也看出底下的腥风血雨,想想自己刚才夸赞阿钊的行为,还有贵妃的得意,也难怪阿穆生气。 皇帝清咳一声:“阿穆一个人在应天府理事,何其艰难,却做的井井有条,朕看着,颇有明君风范。阿钊能在朕手下办事,是能臣贤王,朕有子如此,甚是欣慰。” 柳念絮手一顿,余光看见皇帝平静的脸,还有皇后和沁贵妃的吃惊。 这话,几乎等于说敲定名分,确保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柳念絮默默低头假装喝水,借着衣袖掩盖住微微上翘的嘴角,皇帝虽宠爱沁贵妃母子,聊起天如同老父亲一样夸赞二皇子,可实在不算糊涂。 至少还明白,何为正统。 不过这下子,贵妃母子只怕就要失望至极,甚至觉得天翻地覆吧。 意在皇位的皇子,忽然被父亲盖上个贤王能臣的名头,还有什么盼头?做的再好,日后也只能做兄长的臣子 柳念絮悄悄看着沁贵妃的神情。 这女人也是个厉害的,只失态片刻,便娇笑起来,柔柔道:“陛下肯重用阿钊,让他给百姓谋福祉,就是阿钊的福气了。” 大红的唇扬起来,“什么能臣贤王的,我们阿钊万万不敢想,为百姓做事才是真的。” 柳念絮靠在太后身边,认同地点点头,动作幅度很大,似乎要故意吸引什么人来看一样。 皇帝余光看见,笑着问:“怎么,柳丫头也懂朝政?” 柳念絮迷茫地抬起眼睛,摇了摇头:“陛下,民女不曾读过几本书,不太懂这些。” “那你点头作甚?” “这……民女不敢说。”柳念絮咬唇,“民女……” “有何不敢的,要做太子妃的人,胆子大些!” “那民女便说了……贵妃娘娘刚才说,能给百姓谋福祉便是福气,民女觉得这话说的极对。” 柳念絮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民女想,若全天下的官员都像贵妃这么想,那才是百姓的福气,亦是陛下的福气。” 皇帝神思一动,追问她:“那你知道,底下官员是怎么想的?” 柳念絮细声细气道:“他们的想法民女不知,做法倒是见识过。” “我在家中时,见过许多人拜访我爹爹,都带着厚礼,甚至还有直接送金银财宝的,但他们出身寒门,官职不高,靠着俸禄往哪儿弄那么多钱呢?” 她活似个直言不讳的傻子,将自己亲爹收受贿赂的事儿给捅了出来。 “民女想着,大约还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这些官员若像贵妃娘娘这样想,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天真歪头:“如贵妃娘娘和二皇子这样的好人,才该去底下看顾百姓,帮百姓们分忧解难。” 她将贵妃和二皇子夸的像朵花,反而抖露出自己父亲做的错事,让皇帝一时心情复杂,不知是不是,给儿子娶了个一根筋的傻子。 不过傻有傻的好处,说话入耳有用,若人人都将百姓福祉放在心上,他这个皇帝做起来,不知会多么轻松。 柳念絮见皇帝没有注意自己最后一句话,心里有些失落,略想了想,便低声感慨:“可惜贵妃娘娘一片慈心,不能去底下做官。” 皇帝一怔,目光却落在二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