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能压下火气,因为文章侯府的亲戚实在拖累人。 福王府,是文章侯府在京里最显赫最近的亲戚,在掌珠嫁过来以前是这样。 如果不是福王殿下只知道享乐,皇帝不让他管政事,他还真就不管;如果不是萧仪殿下嫌弃文章侯府一窝子熊兵,不予接纳的话——韩家父子兄侄,清一色的青楼上的人,又不官居要职,又不能怂恿学子,仪殿下才不要这样的人——不然文章侯府也要跟着扯进去。 事情一出来,文章侯在家里提心吊胆抹汗,托着掌珠去袁家打听——袁训是太子亲家不是;自己腆着脸,拿媳妇掌珠当个幌子,去南安侯府打听——听到并不涉及他们家,在家里说了几句话,把并不算恭敬长辈,也还明白一些事理的掌珠给气笑。 侯爷先自嘲:“华阳郡王眼里哪有我们?他曾骂过我家一门风流汉,葬在花下人。”曾经的风流,在这儿成了幸好当年我们全家都风流。 再用庆幸的口吻道:“幸好祖母姑母死的是时候,我们一家全丁忧,世拓幸能为官,又不在京里。老三托世拓而出去,也不在京里。万幸万幸。” 这都是什么话。 幸亏死得其所那感觉。 掌珠没话接,呆着脸听着,回房去自己鄙夷,这样的公婆没法子尊敬。长辈不给小辈当榜样,就只能当镜子,照出他们一片黑,当小辈的还不见得能洗白。 幸亏完以后,文章侯还是难安的。福王关的时候,他睡不着觉。福王放出来,他从不上门,也还睡不着觉。要说他这几天里,哪一天笑得最真切。就是小二中状元那天。 状元门上是可以随意的贺的,不认识的人握块红纸包几个大钱也能上门,文章侯夫妻过去,也就不需要请帖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 那一天是小二最不想见人的一天,也是文章侯夫妻听到加寿在宫里过生日,可以邀请家里亲戚进宫的那天。 文章侯就兴头上来,兴头的掌珠满心里气,这兴头不是掌珠挣下来的,这不是扎掌珠眼睛吗? 很爱要强的人,有个共性。一不小心就刚愎自用,认为全天下的光彩全由他一个人发出,光泽别人,让别人匍匐才好。 他们可以忍受艰难困苦,却难以忍受借别人光彩。 掌珠觉得自己忍得够了,同时早对宝珠有了怨言。 对面的公婆在争执,文章侯怪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太妃去世,福王几时照应过我们,这门亲戚你不提也罢。” “你不认他?那前几天长吁短叹,为谁受惊吓?”文章侯夫人揭他的短儿。 文章侯愤然:“我为阮二公子长吁短叹,我想他说中状元要是中不了,这面子上多难看,我没想到他文才是高的,运头也是好的,状元是他的就是他的,御笔点错,还会转回去。” 愤然中,话就说错。文章侯夫人冷笑:“哦哦,御笔点错?” 文章侯后悔失言,讪然道:“这里就你我和媳妇三个人,媳妇持家有道,家人们就是听到也不敢乱说!夫人你特意提我,难道夫人你要去告密,说我背后诽谤不成?” 想心事的掌珠有点儿高兴劲头,媳妇持家有道,这是句实在话。不过持家就要银子,把叔叔们分出去以后,家里进项统一收支,这两年有了余钱,但这余钱里还有一部分来自宝珠。 要强的人,发出夏日正午日头般的光,有点儿是萤火虫的,她也不愿意。 人到得意处,总是忘乎所以,把当初辛苦都归到自己身上,这是要强的人一个通病。我生下来就这么大能耐,这中间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星星点点帮助,所有的全是我自己本事。 掌珠又开心不起来。 她有一个铺子卖草药山货,全是宝珠从山西提供。东西是宝珠山头和草场里的,宝珠公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