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说衙门里有事儿,龙五就无可推却,算着袁训等人离去,家里一定要请安氏弟妹,他预先的出府和学友们走动起来,到时候说有诗社什么的,也就可以避开。 听上去宝珠能耐不小,能把数月不敢见人的五公子这就撵出府门。 抬步,往熟悉的诗社过去,这是一个幽静的亭阁,上面有个古诗题壁,县官们让保护起来,派个人看门,不许闲人上来,学子们可以在这里对诗。 大门外,龙五见几茎野菊生出墙角,又想到那外表出尘飘逸的仪殿下,心头作痛,又强自忍住。 有人喜欢吃酸,有人喜欢吃辣,给习惯吃酸的人吃辣,他得多难过?很难拧过去。说话上,也是一样。 龙五喜欢发针对时事的评论,他的心思认为某官不对,京里出来的某调令不对,他就喜欢这样的说,痛快,发泄,是自己当家作主人的姿态,说完了回家去,还是一样的过,他并不管。 让龙五揣摩圣意,跟着圣意走,跟吃酸的人喂下一盘子辣椒一样,他心里就没有辣的概念,这是折腾他。 至于龙五认为宫里出来的种种不对,还想去宫里求官,在他来说没什么啊,不去宫里求官,还能去哪儿呢? 而发发议论,这也正常。 走进大门,龙五以前评论的心就上来。见到约他的人,那人早泡好茶在那里,旁边坐着一个中年人,气宇过人,面带精明,肤色微暗,干练模样,龙五也没有多放心上,这里时常出现个外人很正常。 把桌子一拍,龙五整个人都活过来。 “你问我仪殿下怎么死的,唉,还不就是说几句话,其实说说有什么,说话能件件顺从上意吗?这就定下个谋反,”龙五渐愤怒起来。 “那个高大进,凭什么当状元?让他当状元,就是去送死的!福王殿下杀了他,杀得他!要是我也得杀他!” 福王殿下,在旁边坐着,眸光闪动。他暗相,龙家五公子对整件事情并不知情,他也没看出福王是杀人灭口。 京里那混账是只想当王爷,有一丁点影响到他继续当王爷,他都会扼杀。 杀仪儿,杀高大进,是一样的心思。 把龙五的心思看清楚,福王就单刀直入,手在脸上一抹,也就有了泪水。死的是他亲生子,他眼泪不费事就出来。 “五公子仗义!难怪仪殿下生前有话,说他为澄清玉宇,难免有偏激之言,也就可能得罪什么人,说如有什么,山西龙五公子,是可以依赖的。” 龙五打个激灵,从头到脚的清醒。 萧仪是定谋反罪名,而且他也真的想谋反,龙五完全知道。 他在这里为他不平,是先入为主的欣赏萧仪,在天高皇帝远说话可以不避的地方,也就说上几句没别的意思。 没想到招出来这个人,龙五狐疑。想适才见面的介绍,说是经商的秀才,屡试不第,转而行商,有文才,慕诗社,这才过来。 现在他自称仪殿下的人,龙五心思转动,这是什么意思? 就看学友,学友笑道:“这个,是福王府中的萧大管家。”福王跟着笑:“五公子最近少出来,我本想国公府上投名贴,请见五公子。但,”面色微沉:“仪殿下身死后,怕受人嫌弃,不敢径直登门。转他人之手,特意请见五公子。” 这话滴水不漏,龙五最近也的确是没有出门,他家不是寻常人家,不是说找他就能找到,就点点头,还有警惕:“大管家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管的是家里的商队,我们有支商队近日要回来,本来不要麻烦五公子,但惭愧的是仪殿下死的冤枉,不知哪起子小人害死了他,又有王爷虽放出来,实则是让看押。商队不敢再打着王府旗号入边城,我是没有办法,才想到在我出关以前,仪殿下曾说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说五公子是个遇事可以相托的人,无奈厚着脸皮求到您面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