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了。”身为老大的宋福瑜开了口,说话间,将额头触在了地上:“我们该跪着。” 宋二宋三也跟着照做。 宋锦娘看着他们,未再急着阻止,只道:“知道了也好,迟早是要知道的。” 俞氏总归要称病迁到别的院子里,将宋家的管家权交出去。 旋即问道:“故而,你们今次前来,是替你们母亲求情的?” “不是求情,是赔罪。” 宋福琪眼眶红极,却正色说道:“我自幼便得祖父教导,有些错可以犯,而有些错是绝不能犯的,一旦犯了,便没有退路,更不值得原谅——母亲毒害姑母,此乃不可原谅的大错。但……她总归是我们的母亲,母债子偿,请姑母责罚我三人,稍解心中之气。” 宋福瑾亦道:“母亲说,她如今百般悔恨愧疚,却已弥补不了任何过错……侄儿不敢替母亲求姑母原谅,唯愿姑母能够消气而已。” 宋锦娘微微叹了口气。 “母债子偿?这样的傻话,还不叫求情吗?” 兄弟三人皆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知道母亲罪不可恕,但这一切的发生对他们而言实在是突然至极。他们再如何恼母亲犯下了大错,可到底做不到一夕之间便将那个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当作一个不相干的‘犯人’来看待。 下一刻,只听姑母的声音自石阶上传来。 “我知道此乃人之常情,你们若当真不来求情,我反倒要看轻你们了。” 宋福琪闻言,眼眶一热,紧紧咬着牙,“哐”地一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他就知道,姑母一定不会怪罪他们“不讲道理”的。 “放心,不会有人要她偿命。只是,从今以后,她不能再住在静芝院中,便等同不再是你们的母亲了——我知道,这并不容易,但这一点是谁也无法更改的。” 宋锦娘看着三个侄子,言辞坚硬而柔软。 此时她想,即便不必拿俞氏的存在来提醒云家,单是为了这三个好孩子,她必然也会留俞氏一条性命在。 母亲,可以不认。 却不能没有啊。 尤其是于一夕之间彻底失去。 这世间道理很多,看似不可违背的原则也有很多。人情有时是累赘与牵绊,却也是活在这世间的根本。 她认为,究竟要怎么做并无准则在,自己心中觉得对,那便是对——不妨碍外人的前提下,那便无需过多去听外人的道理。 兄弟三人先后皆颤声应了个“是”字。 “多谢姑母。”宋福瑾声音哽咽。 “不必谢我。”宋锦娘道:“更不必对我心中存有亏欠与愧对,错的人不是你们,你们是宋家子孙,日后也合该抬头挺胸地活在这个家里——可记住这话了?” “记住了!” 三人下意识地挺直脊背,齐声答着,皆是满眼热泪。 宋氏也不禁红了眼睛。 “你大姑母这里,不必你们来分心,自有我照看着。”她道:“实则眼下最需要你们陪着的,应当是你们的父亲,这些时日,他才是最煎熬的那一个。” 宋锦娘点头。 “这话没错。且听你们二姑母的,都回去瞧瞧你们父亲吧。” 兄弟三人应了下来。 宋福琪心中揪痛无比——他总算是知道父亲那日为何大哭了。 他最先起身,一左一右各拉起大哥和三弟。 只是左边的胳膊下沉的幅度明显要吃力的多。 三人朝着两位姑母又行一礼,适才一同离去。 …… 次日一早,锦清居内又来了客人。 近来上门探望的人不在少数,但真正被请来锦清居的,却是不多。 这回来的是苏州知府文远家中的太太,吕恭人。 吕氏与宋锦娘交好多年,明面上来往虽不算太过密切,可暗中的交情却都当得起对方第一密友的名号。 “看来这回是真好了。” 二人坐在堂中吃茶,吕氏将宋锦娘打量了一番,大为松了口气:“听旁人说我是不信的,自己亲眼瞧了才算放心。” “不是叫人给你送信儿了么,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吕氏笑嗔她一眼,“那可不一样。” “别又是冲着我的东西来的,我久不曾出门,可没什么新鲜的好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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