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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器,有道器,有凡器,都是大道所化生。器之应用,全在于德,即使一般凡物之器,若是圣人以德用之,则此器已非凡器,而名为“官长”。何为官长?公而无私谓之“官”,主宰万物为之“长”。“官长”,就是以天下之至公,公于天下;以天下之共宰,宰于天下。圣人以大道为官长之体,以雌雄、黑白、荣辱、知守,为官长之用。故曰“圣人用之,则为官长。”

    大制之圣人,如此“官”之于天下,如此“长”之于天下,则天下自然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天下自然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天下自然常德乃足,复归于大朴。归于朴,即是归于道,则天下与道为一,雌雄一志,黑白一致,荣辱同观。如此,则太朴之道,不勉而自至。

    所谓“大制不割”,是说圣人以大道制御天下,无为而为,自然而然,虽宰制而不离于道,不伤割其朴,治身则以无心克制情欲,养性则不害精神。“不割”,就是不离、不害之义。器是道之子,道是器之母;道是器之体,器是道之用。道可以主宰器物,而器物不能主宰道,这就是圣人执本御末、大制不割之道。假若离开道本,以末为本,以器为体,必然以小害大,以末丧本,梏于形器之小,执于有为之私,永得入于真道。故曰“大制不割”。

    圣人化天下,皆是无为而为,不离于道,不用后天有作有为,如疱丁解牛,操刀游刃,若然无事而已。

    【本章说解】

    本章经旨,太上反复以“雌雄”、“黑白”、“荣辱”等对立关系,教人认识大道之理,体认大道隐与显、阴与阳、有与无、体与用等整体观、辩证观,以纠偏而成全,以防陷于一端而离道。无中之有,乃是大道之体;有中之无,乃是大道之用。以体言之,虽说无中之有,实则未尝有也;虽言有中之无,又实则未尝无也。其体其用,本无方所可求,亦无始终可见。

    大道之体虽不可求,但大道之理却实存;大道之形虽不可见,但造化万物之显迹,则天下处处可见。是故圣人穷其理以尽其道,就其有以探其无,以其无而探其有,以明示大道自然演化的规律。

    人虽为万物之灵,但也不过是半阴半阳之体,生存在三维空间,受后天识心欲望的种种污染,先天本性被物尘蒙蔽,故往往失之偏颇,难识大道真全之貌,以致自陷苦海不能自拔。圣人悲悯天下人们只知显,不知隐;只知阳,不知阴;只求荣,不守辱;只知雄,不守雌等种种偏差,因此而丧失常德,失去婴儿之朴,不能回归太初复无极,所以在本章反复类比,循循善诱,以示人返朴归根之道。

    本章大旨,在于教人返本还源,复归自然之道。河上公称本章命名为“返朴”。所谓“朴”,徐灵胎在《道德经注》中曰:“朴者,不雕不琢,无一物之形,而具万物之质。散者,离其本真,加以造作之工,一有造作,则随人所为而成一器,此物不能为彼物,而太朴离矣。”大道之朴本为一,流散以后,则化为万物;万物又复返归为一道,万又化为一,如此循环往复,运化不息。大道之理,至简至易,唯一也。故世间愈复杂的东西,离道朴愈远;而愈简单、愈质朴的东西,愈接近于道。这是至理。

    世人之心,往往被欲妄阴贼捉弄,认假为真,以假乱真,妄造妄作,越抹越黑,离朴愈远。返朴归真,是道家一贯的思想。《庄子》一书中有“凿开混沌”的寓言,是说南海之帝名“倏(shu)”,北海之帝名“忽”,中央之帝名“混沌”。倏与忽常受到混沌的恩惠,想报答他。说:人们都有七窍,用来观物、听声、饮食、呼吸,而混沌却没有。于是便着手为混沌开凿七窍。自此每日凿一窍,结果“七日后而混沌死”。这个寓言是对后天识心有为所造成恶果的比喻,是生动而绝妙的形象写照,也验证了先辈所云“有为般般假,无为处处真”这句话的真实不虚。修真人当从此例中深思之!

    人往往都有好心办坏事的教训,究其原因,无不是后天识心作为的结果。人的知识总是有限的,即使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在自然真理面前,也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往往掺杂着私心欲望,行事接物,必然难以符合自然法则,因之往往事难圆满,甚至碰得头破血流,也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原因很简单,盖因丧失了先天道朴之故。

    此章重在言圣人“以无驭有,知彼守此,知子守母”之道,以“知之”为用,以“守之”为主宰。雌雄以刚柔而言,黑白以明晦而言,荣辱以贵贱而言。以婴儿言其柔,以无极言其虚,以朴言其质,括而言之,皆是指“常德”而言。经中反复类比,以明示大道之理。天下事理,刚不生于刚,而生于柔;明不生于明,而生于晦;贵不生于贵,而生于贱。刚、明、贵三者,皆是物之末也,去道已远;柔、晦、贱三者,虽也是m.DXsZX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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