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们本来只是闲来无事随意聊天扯淡,眼见有人酒后犯浑, 当下也不敢再多留,纷纷离去了。 邻桌一直背对着行商的少年放下茶杯, 他的面容大半掩盖在了斗笠中看不清,只能看到他的嘴唇紧紧抿起,锋利如刀。 “看起来凡间又要乱起来了。” 少年抬眼向对面看去,梳着高马尾的青年神情自若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神凉薄,“不过这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少年沉默不语。 青年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你我已非红尘中人,凡间发生什么都与我等无关,你可别犯糊涂!” 少年压低了斗笠,低低“嗯”了一声。 青年松了口气,转而说起了其他话题,“斩尘缘回门后,你应该就能突破筑基了吧?” “大概。” “不愧是天生道种,进境一日千里。”青年讥笑道:“相比较而言,佛宗盼了一百年才盼到的佛子不过如此。” “……何出此言?” “这十几年来,你可在外面听到过他的一点声讯?但凡他能有一点进境,净土宗能瞒的那么紧?想必是他天赋不行,净土宗为了自家颜面,才要把人关起来,不让他出来丢人。” 少年继续保持沉默。青年也知道他闷葫芦性格,也不以为杵,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佛门已经衰落了一百年,本来是想靠佛子翻身,现在看起来也凉喽。看佛门以后还拿什么和我们挣!” 少年放下茶杯,言简意赅问道:“师兄,可以走了吗?” “走!”青年匆匆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唇,拿起长剑,把茶钱放到了桌子上。两人起身走出茶馆,仿佛两滴水融入人海,没有引来任何注视。 茶馆的小二路过空无一人的桌子,惊奇的发现放在桌子上的两吊茶钱,纳闷道:“奇了怪了,这桌刚才有坐人吗?” …… 师兄弟两人一直走出了城门,待到四周不见人烟后,少年才解下身后背着的布包,从里面抽出一柄长剑来。下一刻两柄长剑出鞘,两人同时踏剑而去,瞬息间不见了踪影。 临清派山门前,几个小道童正在打扫卫生。突然剑光突至,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年踩在长剑上飞快自山门上空飞过。 小道童们抬头注视着远远飞过的黑影,满眼艳羡,三三两两地开始议论: “苏师兄回来了!还有腾师兄!” “不知道两位师兄出去干什么了。” “可能是去斩尘缘吧?” “听说苏师兄已经是筑基后期修为了。” “呀!那不是很快就能到达心动期了?” “苏师兄才进门十年吧?” “苏师兄是天生道种嘛,境界提升这么快很正常啦。” …… 少年,苏简,告别了同门师兄,御剑在自己位于凌云峰半山腰处的洞府前停下。 他摘下斗笠,终于露出了正脸。眼睛明亮坚毅,嘴角绷紧,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利刃,锐气逼人。十年的修道生涯,让他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从以往吊儿郎当的浮躁青年成长为了如今清冷稳重的模样。 苏简解开门前禁制,走到洞府里,匆匆摊平信纸,挥笔在信上如实写上了他斩尘缘的两年期间内在凡间的种种见闻。 提笔落下最后一个字时,苏简有些出神。 这封信的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