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前方,只当没看见碧落。 碧落又喊了一声,大门终于打开,里面探了个脑袋出来的人竟然是那位水蛇君痕舍,痕舍神情凝重,劝道:“碧落,你别这样。要说难受,君扬魔君才是最难受的……” 碧落叉着腰,气势汹汹:“痕舍,你是因为阿朦才认识君扬的,现在倒好,阿朦被害死了,你反倒为君扬说话,怎么这么狗腿啊?!当初我将你介绍给阿朦,后头又跟你去人间游历,真是我瞎了眼!” 痕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嗫嚅道:“你……你冷静些。出事后君扬魔君一句话也没说过,炼妖壶之事到底如何,也不能妄下判断……” “判你个头啊!”碧落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阿朦是什么人我还不晓得?她修为低,胆子小,便是他人的夜壶,阿朦也绝不敢擅动的,更别提什么炼妖壶了!这回不是白幽那小蹄子惹出了事连累的阿朦,我便把自己的头剁下来给你们当蹴鞠踢!君扬也是个一点儿担当都没有的,有本事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现在装什么缩头乌龟啊!他死了老婆难受,难道我就不难受了吗?!” 痕舍瞪着眼睛,磕磕巴巴地说:“这若朦……也不是你老婆啊。” 我也不指望能说出自己湖底老家失火的痕舍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他露面显然是为了安抚碧落的,可说的每句话都让人很是无言以对,果然碧落撩起袖子,像是恨不得将他给打回原形。 此时又有人从里边缓步走了出来,来人黑衣红眸,却正是我那便宜徒弟,新晋鳏夫君扬魔君,他眉目虽仍俊朗,神采却不似往昔奕奕,连胡子都长了出来,看上去疲惫到了极点,也憔悴到了极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君扬这样,心中又涩又酸,涩的是他平日英姿勃勃,却原来也会有这面如死灰,极其失态的模样,可见有情皆孽此言不差。酸的是他这般模样,却是为了白幽。 托碧落的福,庆炎府外早已围了一圈闲极无聊的八卦群众,见君扬以想象中的样子登场,都不由得为之精神一震,一时间周围静的好似空无一人。 君扬像是没看见这些围观群众一般,只疲倦地对碧落道:“你这样闹,就不怕惊扰了师父吗?” 碧落一听,眼泪像不要钱一般往下掉:“你还敢提你师父?!我怕什么,若能惊扰她,我还求之不得呢!可她入了炼妖壶,魂飞魄散,我要上哪里惊扰她去?!若朦!你听见没?你徒弟怪我呢!你若是也怪我,倒是入梦来骂我啊!你死了三日,怎么连后事也不入梦交代一番?” 这话说的催泪至极,周围的人纷纷发出轻叹,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偷偷抹了眼角的泪,还好我没死,一会儿寻了机会告诉碧落,可以宽慰宽慰她这颗破碎的心,不然只怕碧落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缓不过神来。 君扬听了碧落的话,本就是麦色的脸更黑三分,他也不知是忍气还是怎的,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半响才道:“便是入了炼妖壶,也未必就真的不能回来……师父会回来的。” 碧落压根不信:“胡说八道!” 君扬揉了揉眉心:“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我会一力承担。便是让时间倒转了……我也会将她救回来。” 碧落擦了眼泪,冷笑道:“时间若能倒转,那我可真要回到两百年多前,在阿朦要救你的时候认真阻止她,彻底灭了这段孽缘。” 君扬冷着脸道:“我与师父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置喙。” 说罢便转身离开,一副再懒理会碧落的模样。 碧落气的发抖,周围群众皆小声议论了起来,那痕舍尴尬地立在原地,巴巴地道:“碧落啊……你看这君扬魔君都为你出来了……” 话尚未说完,不远处传来喧闹之声,我抬眼一看,便见一顶轿子飞了过来。 那轿子四四方方,无人抬着,却自己能动,轿子以黑色为主,银顶深紫盖帷,四檐上垂挂着铃铛,随着轿子轻轻晃动,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若我没记错,此轿名为诉铃,用这样的轿子这样出行的整个魔界只有一位,便是那位晏安魔君。 在场妖魔显然都晓得这件事,纷纷自动避让开了,庆炎府前瞬间便空出一大块,就连脸上泪痕未干的碧落,也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我混在人群之内,将斗篷往下拉了拉。 只一眨眼的功夫,诉铃便稳稳当当停在了空地上。 “魔尊大人竟来了……” “毕竟君扬魔君是魔尊爱将,这么大的事……” 我身边几个小妖怪低声讨论了两句,也不敢多说,众妖魔眼睛都盯着那顶轿子,庆炎府的守卫极有眼色地连忙小跑至轿前,恭恭敬敬地掀了轿帘,一双黑靴缓缓踏在石板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