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并没有把所见那一幕告诉云绫。 一来时过境迁,已经是多少年之前的旧事;二来现在国公府风雨飘摇,贺兰敏之暂顾眼下还不及呢,也不是说起的时候。 因被敏之耽搁了这半天,阿弦回到户部,已是过午将黄昏之时。 相识的同僚见了,彼此打个招呼,只当她出外差去了,并未多言。 阿弦一路溜回库中,正碰见一个小书吏,劈面笑道:“十八弟,你怎么来迟这许多,先前王主事来找档册,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气的骂了半晌才走了,你留神他明日寻你的晦气。” 阿弦吐吐舌头:“他要的是什么?” 那书吏说了个名儿,又笑:“你现在亡羊补牢许是晚了,对了,你因何下午没来?” 阿弦道:“我、我遇上一件急事绊住了脚。” 书吏去后。阿弦入内翻找主事要看的档册,此时日影昏黄照在窗纸上,整个书库静谧非常,只有蝉唱带着黄昏将至的燥热,不停地卷扑在窗纸上。 阿弦情急寻不得,正翻得满头大汗,身后一个声音道:“这个在南墙角儿最顶上。” 原来是黄书吏不知何时飘了出来,立在墙边儿默默地提醒。 阿弦笑道:“多谢。”跑到里头墙角儿,又挪了椅子过来,爬高了一看,果然见尘灰蛛网盖着书卷册子。 阿弦忙小心取了下来,又拿到外头拍打灰尘,夕照落在她的头上身上,红通通地一片,显得十分温暖。 黄书吏情不自禁地跟着飘到门侧,幽幽问道:“你今儿做什么去啦?我等了大半天呢。” 阿弦头也不回道:“以为你无所不知呢,怎么竟不知道这个?” 黄书吏抬头看看外头的天空,喃喃道:“唉,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呀。” 阿弦一怔,却忘了避开扬起的灰尘,顿时呛的咳嗽起来。 阿弦揉了揉鼻子眼睛:“这又是为什么?” 黄书吏摇头:“我忘了。” 阿弦挑了挑眉,抱着卷册往内,经过他身边儿的时候忽地想起一件事:“上次……你怎么忽然不见了?” 黄书吏问道:“哪次?” 阿弦道:“就是我阿叔来的那次。” 黄书吏肃然道:“你说的是崔天官么?” “我还有几个阿叔?”阿弦把书册放在桌上,等明日好交给王主事,又思忖该如何将此事搪塞过去。 黄书吏却叹道:“天官身上有阳明之气,威压太重,不便靠近。” “嗯?” 刹那间阿弦想起,之前数次被鬼魂附身,一旦崔晔出现,那些鬼冥顽不灵者便会立刻灰飞湮灭,机灵些的就会远遁。 又想起孙思邈曾跟自己说过的话,阿弦眨眨眼:“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不过……” 眼前又出现在豳州雪谷初相遇的情形,阿弦问道:“那么……明王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否是阿弦的错觉,当她说出“明王”二字之时,黄书吏的鬼影子竟往后飘了飘。 阿弦失笑:“噫,总不会说说就管用?” 黄书吏叹道:“日月神光为明,天官身上又有……”他迟疑了一下,小声道:“王气。” 阿弦愣了愣,心里忽然朦朦胧胧地浮现一个奇异的念头。 “王气?” 黄书吏却仿佛不愿多提此事,他飘动了两下,道:“我所感知有限,总之,对我等阴灵而言,天官比外头那太阳还叫人忌惮,所以但凡是鬼灵见了他、甚至嗅到他的气息都会心生恐惧速速远遁,免得受伤或者万劫不复。而你……” 阿弦回过神来:“我?我又怎么样?” 黄书吏嘿嘿地笑了两声,似有些不怀好意。 阿弦哼道:“到底怎么样?你只管笑个什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