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最后的话,眼神渐渐散了,最终阖上了眼睛。 “魏大哥。”凤娘失声道,看着床上的人失了气息,放声哭泣了起来。他俩在这地方,相依为命了几年,虽无男女之情,但与手足无异。其中一人离世,剩下的人怎能不痛心? 顾辰飞惯不会哄人,听着屋内的啜泣声,只是站着不动。想起几年相处,亦兄亦友,更觉心痛。 还是沈瑶月等着她放了会儿悲声,发泄了一些,方安慰凤娘道:“凤姑娘节哀。人如今去了,该好生发送了才是正理。” 凤娘接过帕子止住眼泪,就道:“魏大哥的丧事,虽不能明着操办,可也要认真些。” “我来操办。”顾辰飞反应过来,立刻出去派小厮去找人赶着做棺材,买纸扎,立排位,选墓地。 都吩咐完了,顾辰飞站在外面檐下发呆,良久,一拳打在旁边廊柱上,眼神更加漠然。 “少夫人,去安慰一下顾公子吧。”凤娘道:“他是我们的恩人,虽然外面流言极多,可他在这些风月之地,从不沾染什么。” “他同我说过的。你在这里也是姐妹极多,一大家子都是指望着你过活。我明白你心中难过,可自个儿更该保重。”小凤娘早年经历坎坷,如今能在这种地方,将产业做的红火。沈瑶月想到前世遭遇挫折便丧失生意的自己,更加不会轻视努力生活的人,是以用心宽慰。 “嗯。多谢。”凤娘应道,接过旁边丫头的毛巾,轻轻为义兄整理遗容。 悄悄走过去,沈瑶月道:“你还好吧。” “他死了,他最关心的人,却什么都不能知道。”顾辰飞说得很慢,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这人明明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自己的几个家人,都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情,可他只能忍耐。 以前不能说出来,是因为若是说出来,会有人性命堪忧。如今一个死掉了,就更不能说了,往事早已经成了一个死结。 沈瑶月本想问问顾苁回京是真是假,转念一想,真的回来也没有意义。 “你心中难受,就发泄一下吧,总这样忍着,终归不是事情。” “我没什么。他们朝夕相处的,才叫难受。” 顾辰飞道。“夜深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在这里陪你。” “后半夜还有许多事情,你在这里,未免劳累。这几天都没睡好,何苦陪我撑着。”顾辰飞知道自己那天的话让她十分受伤,不是不心疼,只是变故突然。如今话都敞开说了,看着她执意陪着自己,他勉强笑道:“我娘要是知道我领你到这里熬了个通宵,必然要怪我的,你就可怜可怜我。” 他明明难过,依旧不忘是在安慰自己。 “我哪里有那么娇气。”沈瑶月目力极好,远处夜色下只一个人影便看出行迹,“买纸扎的先回来了,我们先过去把灵堂布置了。” 顾辰飞看了看屋中景况:“算了,要不明日我再过来吧。让他们好好说会儿话。” 沈瑶月想想刚才情景,亦觉有理。当下二人吩咐了一些事情,便离开明日过来。 后面的两天,他们晚上都会去妙音坊待一会儿,帮着料理些事情。毅王爷有事去了济南府,不在家。毅王妃多少猜到些事情,并不多问,由着他们去忙活。 因着人去的突然,墓地尚未妥当,顾辰飞便想法子将灵柩停在城外寺庙里,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做安葬。 发送的那一日,正值休沐。 看着凤娘执平辈礼在那边操持着事情,想着魏大哥先前说过不许告知家人的遗言,沈瑶月问:“他这几年,同家里人有联系吗?” “应当是有过几封书信,他的家人以为他依旧在外面闯荡。”顾辰飞说。 沈瑶月叹了口气。“若是有机会的话,你会报复你二叔他们么。” “先别想了。”顾辰飞没有否认。 时辰已到,早已雇好的人依着约定,将人送出城外。顾辰飞不方便于此事露面,便命自己心腹小厮跟在后面,前后打点。 目送着马车离去,二人趁着早上这条街还没热闹起来的时候,回了毅王府。 可到了毅王府的时候,发现门口一大早便停了一辆马车。 顾辰飞打量了下:“是我那好姑姑回来了。” 不过年不过节的,居然来这么早,平时关系又不好。沈瑶月问:“他们来是做什么?” “那得看是谁来了。”顾辰飞以往虽然不怎么在家,可二叔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