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自己的席上,才翻开书本,便见下人来传话,说是二姑爷来了,要见三公子。 “哥,我先自己温书。”平珒很乖,“您去见二姐夫吧。” 玉衡轩外,闵延仕行色匆匆,见了面便道:“说几句话,我立时要走。” 祝镕问:“什么要紧事?” 闵延仕问道:“我今天才听说,你掌管火器制造后,将工部采买全换了?” 祝镕应:“换了,但并非我个人的主张,怎么了?” 闵延仕说:“我一直以为,放火烧制造处若不是向皇上示威,就是要迫害你,但现在另有个想法,是不是你们动了谁的利益?” 祝镕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 闵延仕说:“我现在就去查,有账可查,就一定会有线索。” 祝镕问:“不是有线索,大长公主府在火灾后,曾有可疑之人出入?” 闵延仕道:“兴许利益中的一环,就是大长公主府,查明真相前,任何线索都不该放过。” 祝镕便不再顾忌,说道:“火器制造,牵扯的不仅仅是金银利益,贵太妃、四皇子,还有闵氏一族……” 闵延仕一脸淡漠:“我早已查过,虽然再无瓜葛,但也不能稀里糊涂被他们牵连,你如何对待大伯父,我也如何对待我的家人,好在他们原就没本事,翻不了天。” 晚膳时,夫妻俩说起这件事,扶意安静地听着,一面从丈夫的眼里看出另一种情绪。 事发以来,彼此不曾挑明,但她能感受到,祝镕很紧张。 倘若这件事又和公爹牵扯上,哪怕皇帝是亲姐夫,将来再想得到毫不保留的信任很难,再糟糕些,会影响长姐的中宫地位。 饭吃到后来,两人都不说话了。 夜渐深,夫妻共处一室,但各自做各自的事,安静得仿佛彼此都不存在,直到外头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平理一阵风似的窜进来,大声嚷嚷着:“哥,你看!” 祝镕迎上前:“怎么往卧房里闯,你嫂子在。” 扶意跟来:“不妨事,平理,找到什么了?” 平理放下数本厚厚的账册:“被我抓了和戏子私通的男宠,侍奉大长公主多年,他并不知道大长公主做些什么勾当,只知道这是她看管最严最谨慎的东西,他迷晕了大长公主偷出来了。秦昊看了,他说上面记的账目,这些东西可以用来造兵器火炮,哥,你看看。” 祝镕朗声唤争鸣:“去请二姑爷来,若不在家中,就在户部。” 扶意点亮烛火,好供祝镕看仔细,自己也取了一册来翻阅,虽不识得这些账上买卖的东西能用来做什么,可出入金额巨大,绝非正经营生。 “我把人藏起来了,他再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平理说,“哥,我答应了还他自由身,让他和相好的戏子离开京城,回头查抄大长公主府时,您能替我把这事儿办了吗?” 祝镕颔首:“我若是忘了,你记得提醒我。” 不久后,闵延仕到了,另有扶意和家中可靠的账房来相助,几人通宵达旦,将大长公主府这些年,勾结工部、兵部及各地经办官员,在火器制造中贪赃枉法的账目,核对户部的旧账,算得一清二楚。 天明时,坚持要等结果的平理,已经睡得喊声震天,祝镕将弟弟踢开的毛毯盖上,吹灭了矮几上的蜡烛。 闵延仕洗了脸,端正仪容后走来,说道:“我回去看一眼韵之,怕她担心,之后就去太尉府。事情牵扯极广,都是先帝留下的旧账,要算,朝廷便是大震荡。快,一道圣旨便可抓捕抄家,可若有所顾虑,皇上投鼠忌器,就没底了。” 祝镕道:“我等你的消息,若谏言不成,我会请旨进宫。” 闵延仕颔首,见扶意走来,他道了声辛苦后,便匆匆离去。 “扶意,去睡会儿。”祝镕心疼妻子,“你累坏了。” 然而扶意看着丈夫的眼眸越发明朗,这些日子凝聚的阴云散去,她心里是高兴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祝承乾不相干,公爵府可置身事外,他一定大大松了口气。 大夫人是压在长姐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