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原地,而我却必须往前走。 时间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将人所有的回忆与思念都封存,它有可能像不断稀释的茶渐渐淡而无味,也有可能像陈年老酒越发醇厚深刻以及……回味无穷。 幼年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最无辜的人,他甚至一度恨透了这宫中的一切;等到年岁渐长,哪怕遍体鳞伤第二日他还是可以若无其事笑着面对任何人。 …… ………… 穆君凝被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血染红了,那模样看了都让人发寒。梁成文在得到消息后就和其他太医一起赶过来,一看到穆君凝已经大出血,居然还在搬运她,忙出声:“搬运她的时候一定要轻要稳,把她平卧,按住伤势,立马止血!止血药粉呢!” 这会儿看到全身是血的皇贵妃的时候,太医们一时也都慌了神,梁成文是最快冷静下来的。 他说的话,让整个队伍都本能的去遵从,因为他语气中的笃定,带给人在慌乱中的安心。 此时为白日,还开着艳阳,天空中的璇玑星是完全看不到的,但它却隐藏在光明中,闪烁着属于自己的光辉。 他是从二品的院使,还没到太医的地位,太医院本就是个熬资历的地方,没到年纪就需要慢慢熬,谁都是一样。按理说的确没他说话的资格,但他父亲是太医院曾经最有名的圣手,与这里不少老资格的太医都有交情,对那些太医来说,梁成文就是老同僚的孩子,自然会格外照顾一把。而梁成文本人也争气,医术出色,这才有了一定话语权。 此时的穆君凝已经意识不清了,呼吸非常微弱,她被放了下来,梁成文首先用了太医们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让身边的医女洒在穆君凝的狰狞伤口。 男性太医都转过身不看妃嫔的肌肤。 他身边跟着的是他在宫外就教授的徒弟之一,谢歆歆,是个医女。 他轻声快速地在谢歆歆耳边道:“动脉管按住近心脏处,静脉管按住远心脏处。” 这个概念还是傅辰在指导那场刘纵的阑尾炎手术后,给梁成文重新梳理的新知识,梁成文又教给了两个徒弟这种全新的概念。 其实对血管认知一开始并不是出现在西方,早在百年前,就有一本《任脉》的医术流传下来,里面已经有了关于人体血管的初步概念,比如“刺之射”为活动的血管,“刺不射”的为静态的血管,只是受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动之”的道理,这书很快就被划作了禁书。 谢歆歆已经发现在梁成文的提醒下,贵妃的四肢冰冷,脉搏非常微弱,止血药粉并没有那么快见效,即使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但穆君凝的伤势还是太过严重了,太医们对救回她并不报什么希望,不由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沉重。 一群人又稳又轻又快得将穆君凝抬上架子,一路到了福熙宫。 梁成文对要进去的谢歆歆快速道:“记住待会进去后,一定要保持她身体的温暖!” 然后又对慌了手脚的墨画等人说:“你们去准备温水袋、盆子、巾帕……,然后拿进去!” 墨画等几个婢女根据梁成文说的,纷纷跑开准备。 福熙宫正殿,早就有其他太医和医女在里头候着了,只是由于伤势较重,必须脱衣才能治疗,平日的悬丝把脉之类的便也算了,这般露出肌肤的可就要避见外男了,身为男性的太医只能在外间用口述的方式治疗,不得看到妃嫔裸露的肌肤和伤口,这规矩从邯朝往上一袋袋延续下来的,虽然这一定程度保住了女性的清白,但这同样延误了治疗时间。 梁成文有两个徒弟,其中一个就是医女谢歆歆,因为医术不错,她也是这次为皇贵妃止血医治的主要医女。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外头还在焦急地等待着。 “没了呼吸……皇贵妃!”里面出现医女恐慌不安的声音,外边的太医又不能进去,听到这话脸都在刹那间白了。 完了,皇贵妃死了…… 这下子可好,按照晋成帝的性子,他们这群人全部要玩完,被骂完一群庸医后,就是子孙后代都要被贬为贱民,这是三六九等中的最末等! 梁成文额头冷汗密布,傅辰,若是你在这里会怎么做? 脑中忽然划过什么。 “你们中的一个人止住伤口上的血不要再流出来,谢歆歆,你进行胸外按压,双肩注意与胸腔平行,要稳,用力不要过猛,击打不能间断,有规律!快,速度要快,记住按压的途中绝对不能停!!就像我之前我教你的那样。”梁成文目眦欲裂,他还记得傅辰说过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不停按压几百次,在胸骨下方有一定深陷,他现在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像傅辰说的什么输血、葡萄糖、生理盐水这类东西他根本闻所未闻,现在也不可能做的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