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皮,应该是被袖扣划拉的。 为了看仔细,沈听肆稍微倾身靠过去了一些,他对陆尔的相貌一直是个模糊的大概,没细究过。 这一点对其他人也是如此。 但此刻对方的五官在眼前放大,挺翘的鼻尖因为不自控的落泪而泛红,嘴巴轻轻抿着似还在努力压抑生理上的难受,左眼湿润的睫毛剧烈颤抖,右眼则无辜的望着自己。 整张脸干净纯粹的像冬日里的第一抹阳光,扫去浓雾和阴寒,用一种极为放肆的姿态闯入视野。 沈听肆突然想起池嘉俊曾对她的评价——这个人你不能细看,只要稍微注意到就会不自主的陷进去。 他说陆尔跟其他女生不一样,不是第一眼美女,但她是那种会越看越想看的女人,她的眼睛会让你感觉到希望,声音会让你得到治愈。 当时听的时候他只觉得好笑,毛头小子春心萌动的夸张言辞。 但这个当下,这么乍然一对视,他觉得池嘉俊的话也是可以信几分的。 沈听肆转手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看过会能不能缓解,若还是难受就去医院看看。” 陆尔一边擦眼泪,一边捡起那颗蛋用纸巾裹住放边上:“只有肉包和奶黄包了,你吃什么?” 番薯和菜包已经被她吃完了。 沈听肆重新发动车子:“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这话听的陆尔特别不是滋味,感觉都是她这一处处引起的,把人食欲都耗没了。 她迟疑着开口:“要么路上再买点?早餐不吃对身体不好。” 沈听肆摇头,仍旧拒绝了。 陆尔口袋里还捂着出发时带的牛奶,这会还是温热的。 她掏出来晃了晃:“这个还要吗?” 沈听肆抽空瞟了眼,伸手过来:“可以。” 交接时指尖相互一撞,陆尔瑟缩了下。 沈听肆手肘靠在扶手箱上,对于这种忽略不计的身体接触完全没反应。 第14章 吴蕊正好发来信息询问情况,陆尔眼睛不好使,索性回了一个电话。 过了没多久又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老板工厂很忙,没有另外的负责人,这会急得想马上走人。 陆尔一开始还很好脾气的解释,见对方开始推脱责任时终于怼了过去:“他是在工作时出的意外,你们单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我钱已经垫进去了,在这也已经陪了不少时间,你们自己家属一个都没有,当人死了一样,还怪我来了?” 陆尔眼神倏地一冷:“你在咒谁死呢?一个劳动合同都没签的单位,我一告一个准,你是想上法院跟我对峙吗?” 对方瞬间噎住:“你这个人……一码归一码,在这跟我扯什么劳动合同,你赶紧的快点。” 陆尔直接中断通话,脸色看过去非常差。 中间遭遇堵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人民医院。 “麻烦你了。”陆尔匆匆说完便跑了进去。 手术室在五楼,到的时候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她以为那个老板真的丧心病狂走人了,结果片刻后从另一头的楼梯间走了过来,顺带一身的浓重烟味。 老板穿的破破烂烂,手上还带着明显的工作污渍,干瘦矮小,看过去就像普通打工仔。 他开门见山的说:“老陆女儿是吧?” 方才那通电话的不愉快延续到现在,陆尔看他还不怎么得劲,冷淡的“嗯”了声,等他下文。 “住院部我已经垫了两万,后面的费用反正你们先自己垫着,等出院了再过来报销,该有的补偿反正我一分不少他。这样可以吧,小姑娘?” 可能是被陆尔一句上法院吓住,这会老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态度不算太差。 但陆尔并不同意,她摇头:“我没钱,治疗费用需要你们全部承担。” 老板以一副自己掉沟里了的表情看着她。 陆尔接着说:“我的积蓄被他用完了,他自己身上没钱,我没骗你。” 陆佑刚在这个单位工作了有十来年,好赌这个德行老板也知道,也就是因为工龄可观才没把人给辞退,当然工资也高不到哪去。 老板突然就笑了下,干扁的脸上显出几分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信了,小姑娘也不容易,那行吧,钱不够了你说,到时我转过来。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爸烂债不少,前阵子还有讨债的找到我们那去,你一个年轻小丫头自个当心点。” 医院过道狭长明亮,窗外翻越进来的光亮驱散了不少萧条清冷。 陆尔坐在蓝色的塑料椅上,颓废的将脸埋进手心里。 陆佑刚的债就没清过,这个老板不说她都心里有数,家门口泼油漆扔死老鼠这事不是没遇见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