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萧琉却仍未理他,只自顾自地取了箭。待将箭拿在手里,好似才想起他,停住动作,微微侧身,语气淡淡:“朕听闻皇叔十岁就已能百步穿杨,朕如今已十二,却连正中靶心都不能,如何有颜面去见两宫太后?” 卫绍敛目不语。摄政王萧彻天生将才,若非要和他比,如何能有个结果?且这问话的人又偏偏是陛下。他一向钦慕摄政王,亦非蠢笨之人,知晓眼下说甚都恐有疏漏,索性沉默是金,总不至于替摄政王招祸。 萧琉见卫绍不再说话,淡淡移开目光,挽弓继续练习。 他知道朝中大多数将领都是在与大赫的几战中,由皇叔发现与提拔,是以军心也一直都向着皇叔。 但他亦知皇叔算得上真心待他。便是对他的小动作,常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事无定数,便是待他到了弱冠之年,能真正独掌朝事之时,皇叔也不过四十。 正是男儿有所大成之际。 一颗汗珠忽然毫无征兆地落入眼中,萧琉眯了眯眼,将手中的箭射出。 仍非正中。 顾霜与萧彻立于王府门口,目送顾染的马车缓缓离开。 萧彻下意识回身,果见顾霜面有不舍,轻轻揽过她的肩,安慰道:“左相应会在凤新逗留两月,甚或更久。夫人总是有机会再见她的。” 顾霜知晓他说得有理,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娘亲的话,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萧彻自然而然地屈身倾耳以听。其时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肩上,外人看着,便是他当众揽她入怀了。 顾霜忙朝四周看了看,却见众人都已侧身或是低头,安分得很。心中的不自在渐渐消去,将目光再次落在萧彻身上时,他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眉眼间并无不耐,温和非常。 这般的他,让她不由觉得,羞涩只是一种多余,她更应该一直好好看着他。 萧彻瞧着她的神色,眸中流露出些许的不解。 顾霜便朝他一笑,忍下心中诸多情思,低低道:“我有事要与夫君说。” 摘星阁内。 萧彻听着顾霜的话,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一切确如他所料。轻衣乃是曲苏国人,身上曾经中过南疆的毒。只是不知那毒究竟是何,解药又是何。 顾霜沉吟片刻,又道:“娘亲与我说,木姑姑并非面上的那般简单。我虽不知其中的具体缘由,但她终究是王府的老人。我想,此事还是由夫君处理比较妥当。” 萧彻闻言先是明显地一愣,很快又一笑:“叶木吗?她当然是有问题的。”其实不仅是她,从桂嬷嬷便已开始了。不过左相竟能知晓此事,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左相能知晓府中小厮乃是奸细,并将计就计将人暴露给他,已是她顾府暗卫能力的极限。熟料竟连凤新内部埋得极深,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棋子都能挖得出来。 他可是连秦昇都瞒着的。 不过这样便说得通了。 虽然并不愿意承认,但他在凤新的举动怕是很大程度上得了顾家暗卫的辅助。否则轻衣和沈昙他未必有十分的把握去保全。 以往他常奇怪,顾府的暗卫为何只是奉命保护夫人的安全,却并不直接听从夫人的命令。如今看来,是左相在一步步融合两府的暗卫势力。待时机成熟,应当便会将这部分势力交给夫人。 尽管他已表露心迹,但左相仍旧不忘给小霜留下一条后路。 倒是用心良苦。 想清楚关键的萧彻并无被算计的难堪和恼怒,只有着不被人完全信任的些许郁闷。 小霜是他夫人,他自会护得她极好。 顾霜虽没看出他旁的情绪,却明白了他那一笑的含义:“夫君竟早就知晓?”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