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内的空气不算好闻,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不自觉地往人鼻腔里钻。李恣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在这铁栅栏之中度过,不过她倒是觉得这是应该的,打了人就应该承担法律责任,一码归一码,蹲号子叁天换那色狼的一顿伤,值了。 李恣盘腿坐在地上,将双掌搓热放在脸上敷着。她无聊到快发霉,先是数了数栅栏的栏杆数,顺着数一遍又倒着数一遍,外面的看守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看样子估计是快退休了,头发都花白了不少。他正在吃饭,辣椒炒肉的香气从他的饭盒里溢出来,格外的诱人,李恣咽了口水,直愣愣地盯着他筷子上的肉。 “咋的?想吃啊。”那大爷注意到李恣的视线。“哦,不想,我就是看看。”李恣摇摇头坐了回去,靠着墙开始打盹儿,睡了一整天的她其实根本就睡不着。 “你们这些人,就该吃些苦头,才知道遵纪守法好好生活是多么难得。” “我又没作奸犯科,就是在公交车上见义勇为,把那色狼打伤了,谁让他打我一巴掌来着。” “你这女娃子,厉害得勒,这小身板也能打伤人?” “嗬,你开玩笑,我练过的好吧。” “再是见义勇为,也该手上知道分寸,你们这些年轻人,没轻没重的,这下可吃苦头了。” “那我不管,谁让他打我来着,我也受伤了好吧,谁叫他技不如人,大不了我蹲它个叁天,输人不输阵,我才不觉得我这是吃苦,我乐意。” 那看守地摇摇头,不认同地说:“过刚易折,何必受这罪,他犯法了自有法律去惩罚他,你逞什么能。” “那我就活该白挨那一巴掌?”李恣不认同他,反唇相讥,“少拿这些大道理压我。我是属弹簧的,折得越是弯,反弹得越是厉害。” 说罢双方都不欲再言,空气中陷入平静。 另有一名警察从外面进来,跟他在耳边耳语几句,拿了钥匙就要来开李恣这间栅栏的锁。“出来吧。” 半天以前,张墨柏发微信给李恣未回,打电话也一直打不通,他心急如焚地担心她出什么事儿,就一直打,最后终于打通了,是一个警察接的,说李恣现在在看守所拘留。张墨柏一听拘留,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赶紧托人走了关系,想来捞李恣出去。 “什么?!你给他钱了?他撤诉不追究了?”李恣一拳锤在桌子上,气愤地挠了挠头发,“你有病吧!这事儿用你多管闲事,凭什么给他钱。我就是把牢底坐穿我也不给那个色狼半分好处。你是不是钱多得烧的慌。”李恣咬牙切齿地指着张墨柏发火。 “我这不是想救你出去嘛。”张墨柏焦急地说。 “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好心,我不需要!一天到晚的狗拿耗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恣被他的这番操作给气得是原地跺脚,偏又不好跟他动手,只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去。 “哎,你去哪儿。”张墨柏一把拉住她,“你可别犯浑啊,快跟我走。” 李恣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的手:“你走吧,我不走。我要继续回去接受拘留。是我犯的错,我就要承担。” “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受这罪?”张墨柏见说不通她,一腔热血都被浇息了大半,十分不理解她的这番做法。他当然不明白,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人,公平和正义从来都是站在他这边的,自然不明白普通人获得公平和正义有多难。李恣在维护她心中的道,信奉她一直以来的是非观。“我乐意,我喜欢受罪行了吧,赶紧走,别来这烦我,我们不是一路人。” 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