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为孩子,大可不必。”冷静了许多,洪宝德心平气和地说,“秦臻,那天你不清醒,可我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这个孩子是我的私心闯下的祸,不是你的错。” 她就从来没想过要用孩子捆绑他,虽然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异想天开过,不过,她与魏峥就是最好的例子,强人所难虽然可以一时粉饰太平,但终归是不得善终,落得心伤收场。 洪宝德推开秦臻的手,迈进了相府的门槛。 秦臻站在门口:“不全是因为孩子,也因为你。” 洪宝德脚步停了,回过头:“我知道,你是疼我,可是,” 怕是即便孩子不是秦臻的,她若开口求救,秦臻也是会娶她吧,毕竟,他待她极好,不会忍心让她一人身披荆棘。 她顿了很久的话,才继续说完:“可是,秦臻,你不爱我。” 他只是疼惜她,中间隔了一层纸,不是血缘,是比血缘还要牢固的潜移默化,大概是景姒第一次将她带进卫平侯府,有些东西就根深蒂固地刻进了骨子里,即便她从来不喊秦臻一声舅舅,也没有差别。 秦臻看着她,没有说话,没有反驳。 “秦臻。” 他嗯了一声,满腹的话想说。 洪宝德抢了先,说:“十二岁那年你身陷囹圄,景姒去敌军阵营将你救回来时,她受了重伤,我看见你哭了,躲在她的营帐后面,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哭,你被生擒、被打得浑身是血都没有哭,可是那次你哭了很久很久,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像他们说的那样,只会流血不会流泪的。”一个须臾的沉默,洪宝德叹了叹气,“也是那次之后我知道了,除了景姒,你不会爱别人了。” 却也是那时候,她才发现,秦臻他啊,其实不是个大人,和她与景姒一样,那时候也是个孩子,可以不用那么老气横秋。之后她便决定了,以后要对秦臻好一点,不让他哭,因为,一个男儿哭起来并不好看,还会让人心疼。 秦臻什么都不说,还是那一句:“我们成婚,成婚好不好?” 洪宝德摇头:“秦臻,不要自责,也不要有任何负担,我们就和以前一样可好?” 他没有回应。 怎么可能会和以前一样,她肚子里,是他的骨血。 洪宝德愣神,真是一模一样呢,与她预想了无数遍的场景没有一丝差入,不爱她的男子,迫切地想娶她,她不难过,真的,有一个人,不爱你,却疼惜你,不为了孩子都甘愿把一辈子都搭进去,还有什么好怨的,能有几个女子可以像她这样,有幸遇上一个叫秦臻的男子。 她洪宝德能遇见秦臻,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她笑了笑:“秦臻。” “嗯。” 洪宝德说:“若是我让你觉得不安,还是让你觉得愧疚,那你便多回头看看我,兴许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洪宝德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子,我洪宝德也是你可以爱的女子,若是这样,你再来娶我。”哽咽了一下,“好不好?” 她豪爽地一把擦掉眼泪,又说:“即便是没有那一天,你也等等我,等我撑不下去了,等我变得更贪心自私了,我就拖上你的一辈子。” 秦臻没有说话,怔怔地对视她的眼睛。 他认识她有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她流着眼泪,却笑得这样明眸皓齿,原来,当年那个因为失去父母家人而躲起来哭泣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亭亭玉立,又落落大方。 他为什么一直看不到呢,珍视的人,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哭,难怪他父亲总说,景姒是最聪慧的女子,而宝德,最坚韧。原来,没有谁天生坚韧,是藏久了,忍久了,才变得坚不可摧。 秦臻点头:“好,我在将军府等你。” 他说:“只要你点头,我就娶你。” 她摆摆手,走进了相府,转身,笑了,流着眼泪,笑得明眸皓齿。 魏峥说:负尽天下,莫负君心。可是魏峥不知道,她不怕负尽天下,只是,她怎能负了秦臻…… 墙头,一支垂柳出墙去,满园春色催冬尽,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世间情爱,总是酸涩了,才刻骨。 萧景姒回府后,便有些低烧,昏昏沉沉的睡下了,到了黄昏色洒进窗台,楚彧才来唤醒她,她迷迷糊糊地闻到了药味 耳边,楚彧轻声哄她:“阿娆,乖,起来喝药。” 萧景姒睁开眼,眼皮很重,颤了颤。 “是什么药?” 楚彧舀了一勺,喂到萧景姒嘴边:“退烧药,你发烧了。” 她摇头,推开楚彧的手:“我不喝。” 楚彧神色微变:“怎么了?” “对孩子不好。”她没什么精神头,声音很低。 楚彧敛了敛眸子,还是将药碗端了过来:“无事,都是温性的药材,不会伤到孩子。” 她难得有些小脾气,往被子里钻了钻:“我睡一觉便退热了,不用喝退烧药。” 楚彧见她不开心,犹豫了一下,便妥协了。 “好,那就不喝。” 他俯身,将萧景姒裹在被子里的下巴抬起来,凑过去,贴着她的唇渡了一口内息,手落在她腹上轻轻地揉。 “现在舒服些了吗?” 萧景姒眯着眼,懒洋洋地勾住了楚彧的脖子:“嗯,很舒服。” 很舒服? 沂水妖主贴着门就听到了这一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