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马龙。 宁语迟到后报了名字,侍者立即引她到位置上,为她拉开座椅,又贴心帮她脱下外套,服务耐心细致。 “请问现在点餐吗?” “不,再等等。” “好的。” 侍者微笑离去,宁语迟抬眼,对这里稍作打量。 餐厅风格非常法式,浪漫且富含格调,靠墙那里还放了一排酒架,上面放了一瓶瓶珍藏红酒,在灯下泛着漂亮的色泽。 其实以前也同裴行舟来过,那都是很久的事了。 那时她点了三分熟的牛排,两面微熟,中间带血,裴行舟是传统的中国胃,吃不得带生的东西,她央他尝一块,他也尝了。 回家后裴行舟胃里不舒服,她自责了两天。 在一起时,每每回想都会手足无措,如今跳出那段感情回头再看,竟微妙地品出了一丝美好。 严格来说裴行舟没什么不好,除了不爱她这一点。 “先生,这边。” 侍者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扯回,终于能够得见这位传说中的赞助商,宁语迟心中十分期待。 她绽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回过头,准备起身握手。 待看清来人,她嘴角笑容顿时凝住。 他身材修长,黑色西装剪裁合体,周身气质矜贵淡漠,轮廓深邃分明。 餐厅光线投在他脸上,那张脸如同上帝的工艺品,周围的一切只配成为他的衬托。 四目相对,周遭环境迅速隐去,他的目光化为一柄利刃,刺在她的心尖。 赫然是裴行舟。 她尽量让自己放松,保持得体笑容。 “裴总。” “嗯。” 他抬手,侍者会意,殷切为他拉开椅子,将菜单放在餐桌上,欠身离开。 裴行舟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菜单,捧在手里低头翻阅。 他的举动优雅,眉目清冷,坐在那里自带气场,频频引人侧目。 宁语迟心潮翻涌,实在难以平静。 “香槟还是鸡尾酒?”他蓦然开口。 “鸡尾酒。” “洋葱汤?” “可以。” “主菜想吃什么。” “随便。” 裴行舟收敛眉目,合上菜单,叫来侍应生。 点的都是从前吃过的,在点到牛排时,裴行舟补了一句:“一份要三分熟。” “好的先生。” 侍应生带着菜单离开,也带走了两人的话题,相对沉默,谁也不曾开口。 他们之间,就连回忆,都是双方不愿触碰的禁忌。 从前菜到甜点,一道接一道,菜肴精致,味道极佳。 裴行舟全程一言不发,宁语迟也不想主动开口,餐桌上只有叉子与瓷器偶尔碰撞的声音。 恐怕任意拉来一个人,看到他们的状态,都不会认为他们是旧情人。 他们更像餐厅位置不够,被迫坐过来拼桌的陌生人。 仔细观察,会发现不止陌生。 总觉得两个人,暗地里在较着什么劲似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倘若前来用餐的男女能够愉快交谈,那定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 可现在,一时竟也说不清,他们中究竟是谁,亲手扼杀了今日本该属于他们的浪漫。 结了账,两人一前一后向电梯走。 电梯在一楼,升上来还要一段时间。 “住哪,我送你。” 问话时,裴行舟淡淡别过头。 宁语迟抬眸,电梯门光滑如镜,她看着电梯上他反射的身影,线条清冷,气质深沉。 她轻笑一声,羽毛一样落在他心尖上。 “不用,我打车。” “我送你。”他又重复一遍。 宁语迟报了个地址,说:“劳烦裴总绕路,辛苦了。” 电梯抵达,二人进去,右上角数字逐渐递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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