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姓赵,单名一个猛字,却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男人,远远坐在对面的那堆仪器旁边,非常沉默寡言。 顾骋越来越觉得这个剧组……不是那么靠谱了。 所以他要怎么演呢? 顾骋的目光落在手中那一沓装订在一起,因为这段时间反复翻阅已经显现出磨损痕迹的剧本。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或者说这个画面一直都保留在他的脑海深处,从第一次烙印上去开始就从来都没有消散过。 那是黑暗之中散发着荧光的舞台。 华丽的男音从天而降。 头戴橄榄枝、手握权杖、面上覆以羽毛和宝石制成面具的“大祭司”从黑暗最深处出现。 时而欢欣鼓舞,时而痛苦万分,时而迸发出无尽力量,时而静默宛如死亡。 时而身处富丽堂皇的宫殿,时而徘徊在白骨累累的河岸。 他在黑夜中死去,又从黑夜中醒来。他穿上祭祀的长袍,带领古老王国的铁甲武士四处征战,他举行宏大的祭祀,却爱上了本应该奉献给神灵的祭品(至少顾骋是这么理解的)。他扔下权杖,戴上王冠,一手碾碎亲自扶持起来的神权。 命运,你的一半是巧合,一半是居心叵测。 而被他救下的心爱之人,却为了救他而献出了生命。 然后呢? 他心爱的王子,从黑暗之中涉水而来。 金灿灿的长袍缓缓铺开在月光之下亮晶晶的水面,水面上星星点点的光随着他的动作聚合又分散,在水波之上飘飘荡荡、渐行渐远。 向他伸出了自己涂抹着金粉的手指。 指甲圆润,骨节分明,优雅同时蕴含力量。 顾骋不知不觉开口:“你是我的生命之水、你是我的黑夜之光、你是我全部的财富、你是这个世界的宝藏。我为你献上我的忠诚、我的执着、我的生命、我全部的感情。全部、全部的感情,包括我的爱情。” 然后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顾骋立刻站了起来。 曾双桥自己反倒吓了一大跳。他是李贺同学,也是现场制片兼执行副导演,远远看见顾骋一个人坐在这里念念有词,就过来跟他说几句话。 毕竟全场里面身价最贵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他是知道那位特别大手笔的投资商,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给这位主演增加片酬。 还不是增加一点半点。 在圈子里也混过一段时间的曾双桥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俊美温和的青年,不用说,那个什么投资商肯定是看上人家了。 但是吧……曾双桥的目光从顾骋锋锐的五官上一掠而过,看人他还是会的,这个……听说还是大学生?显然不是那种圈子里明码标价的。那个大老板可能是别的法子都用过,拿不下了,才曲线救国。先想办法让对方承情,毕竟拿人手短嘛。 曾双桥心里默默的盘算,就听见对方向他打招呼。 “曾导。” 他立刻挥手道:“你叫我双桥吧。咱们场子里只有一个导就是赵导。” 顾骋就跟着改了称呼,客客气气叫了一声:“曾哥。” 曾双桥笑了两声:“别这么客气。” 又问顾骋:“你刚刚在念什么?剧本里没这些台词吧?哈哈,我怎么听见了情情爱爱的什么话。” 顾骋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就是我之前看的一个舞台剧,印象比较深,我是第一次拍电影,没有经验。就坐这想想有什么能不能借鉴的。” “哦,”曾双桥说,“这倒不是问题……有赵导在,这些你很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