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个时候依然具备破釜沉舟的勇气,去e区搏一搏,那天志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他会吗? 冷缪陷入沉思。 另一边,江河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了牢房。永夜城是个圆形的城市,所以它的每个区都是扇形,g区也不例外。扇形的两侧和弧形部分都是高耸的牢房,像巨大的围墙将g区与其他区隔绝,而中央部分,却是一块空旷的大草坪。 这块大草坪就是平时典狱长和犯人们玩游戏的主舞台,有时他也会把游戏安排在牢房里,但那是有时。 此时的草坪一片绿草如茵,一个人影都没有。 江河不紧不慢地走着,过了五分钟,他却发现自己错了——这里不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而是有人倒在了草丛里。 她太瘦了,全身上下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单薄的衣服上斑斑点点的全是血迹,贴着她的身体,以至于这草根本不高,也几乎要把她的人遮住。 江河认得她,她是关在对面牢房里的那个小姑娘。 一天前,她被典狱长带出去玩游戏,就再也没有回来。江河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碰到她。 他不由蹲下来,探了探她的鼻息。 鼻息微不可察,江河都无法判断她这个样子,到底算活着还是死了。 正当他犹豫着该直接离开还是做一做善事的时候,小姑娘忽然抬起那双瘦到骨头突起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踝。 江河瞬间戒备,匕首出鞘。 小姑娘勉力抬起头时,那刀尖就正对着她的眼睛,寒光倒映在她空茫的眼底,逼出了几分清醒。 “带我出去。”她嗓子沙哑,像被粗粝的砂石磨过,失去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音色。她的眼神也很可怕,带着浓浓的怨恨和戾气,滑稽的光头又平添几分可笑。 她说一句话,便要缓上一缓,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她的手还牢牢地抓着江河的脚踝,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带我出去。”她又重复。 “你出去做什么?”江河问。 “做什么?”小姑娘忽然笑了,笑容牵动了伤口,一边咳血一边倔强地说话,“我生来弱小,所以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对吗?所有人都可以踩上一脚,哪怕我死了,都没有人要放过我!凭什么?!” 与歇斯底里的质问一同落下的,还有眼眶里忽然溢出的泪水。 她最后看了一眼江河,忽然放开他,开始自己往门口爬。 江河看着她,又望向她来时的路,那草丛里隐藏着的血痕,或许是她一路想要往外走的证据。 但她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能往外走,说明她的刑期也到了。 江河又低头看了看鞋面上沾到的眼泪。 他是从不会哭的,哪怕失败地离开天志,重新成为一条丧家犬,也是不会哭的,但小姑娘的眼泪让他莫名的有一丝触动。 于是他弯腰,将根本没爬出多远的小姑娘抱起,大步向外走。 小姑娘挣扎着,似乎不想再接受他的施舍和怜悯,但她确实已经没了力气,很快便在他怀里不动了。 走着走着,江河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他。他蓦地回头,视线扫过牢房的最高处,即西面拐角处的一座塔楼,但塔楼上空空如也。 能站到那里的,在整个g区只有一个人——典狱长肖童。 会是他吗? 江河疑惑蹙眉,但小姑娘再不治可能就真的要死了,他只得当机立断带她离开。走出监狱的那一刻,江河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便问:“你叫什么?” 良久,小姑娘有了回答:“郑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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