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来,百姓们更关心眼前的事儿,那些已经翻篇的言论,就算有人提,水花也小。 百姓们瞩目的朝事,官员们自然也会嘀咕一番。 因着拿捏不好圣上的态度,不敢妄议圣心,百官们的谈论多是推断,用词十分谨慎,三三两两的,与相熟的好友说道几句。 如此喧闹了好几日,圣上倒是提了一嘴,旁的没有说,只叹了一声“顾家几个小子年轻”。 这句话,是在大朝会上说的,传到了外头,又是一番咀嚼,恨不能把这几个字翻来覆去拆了装、装了再拆,把一笔一划里的滋味都提炼出来。 三月过了大半,边关传信,说是肃宁伯带领兵士们已经出发了。 这日没有大朝会,徐砚不上早朝,直接去了工部衙门。 几个不入流的小吏来得早,一面准备各位老大人们一会儿要用的茶水,一面凑在一块说事儿。 与徐砚熟的官员,见他来了,便上来问声安,又压着声音问:“顾家那将军印……” 徐砚面色如常,道:“我也不太清楚。” 问的人也就是随口问一句,都知道徐、顾两家的姻亲关系看着近、实则远,徐砚答不知,人家也不再追着问了。 刘尚书来得不早不晚,端上了热茶,偏头问两位侍郎:“今日是哪一个去文英殿?” 文英殿便是现在众位皇子与六部大臣们看折子说政事的地方。 徐砚答道:“大人,是我。” 刘尚书的眉头微微一蹙:“要不然,让闻大人今儿个跟你换换?入了文英殿,就没有一个比你徐砚地位低、年纪轻的,问什么你都要答,还不能说不知道……” “可我确实是不知道,”徐砚苦笑,知道刘尚书一番好意,道,“躲了今日还有明日,圣上一日没有下旨,大伙儿就要猜一日。我今日避了,明日想问的人就更多了。” 刘尚书听他这么一说,颔首道:“行,那你自己拿捏分寸,说话谨慎些一准没错。” 徐砚应了,看了眼时辰,招呼小吏抱上折子,往文英殿去。 清晨厚重的云层直到此刻才缓缓散开,露出后头不算明媚的阳光。 徐砚眯了眯眼睛,心里门清。 连圣上都还在迟疑,他能知道什么。 文英殿里,一整日都是忙碌万分的。 原本有些折子,圣上看一眼就定了如何做,但因着历练众位殿下,凡是能有一番讨论的,都会拿出来说道。 探讨的多了,耗时自然也长,即便是中午用膳,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哪里还有心思讲究什么细嚼慢咽。 “父皇还是该早些定下北地守军,”孙宣把一本奏折递给孙祈,道,“每日都有不少御史说这事儿呢,今儿又好几本。” 孙祈接过去扫了两眼,嗤笑道:“事不关己就整日整夜地逼着要出个结果,你看看傅太师、徐侍郎,这都是顾家姻亲,皆不掺合,等着父皇定夺。” 孙宣闻言笑了,偏转头问徐砚:“徐侍郎就不为亲家争取一番?” 徐砚闻声,恭谨道:“殿下,臣一直在工部做事,您问水利江防、城垣修建这些与工部相关的事儿,臣能答的上。 您问守军人员、边关布防,臣连皮毛都不懂,哪里能胡乱置喙。 当然,论私心,臣自然希望姻亲都飞黄腾达,可论公,北境往后如何,还是要圣上、几位殿下与兵部及懂带兵的将军们来定。” 孙宣听他说得周全,笑着点了点头:“也是。” 徐砚态度表过了,殿下们也接受了他的说辞,其他官员们当然不会在人前再提起来。 一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