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被气跑了。 苏裴一个人走到院子里透透气,他习惯性摸打火机,才想起来自己正在戒烟。 他只能摸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着各种消息,同学群,同事群,同事,朋友,乱七八糟的新年问候和红包。 他划开手机,翻着联系人。 明明是过年时候,身边都是亲人,他却感到了一种孤独。他想立刻找一个人聊一聊,不一定是爱人,但他们应该明白彼此的感受…… 他上下翻动了一会儿,点了贺一鸣的名字,给贺一鸣打了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声,马上被接了起来。 “苏裴?”贺一鸣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惊喜,在除夕夜听起来格外温暖。 苏裴忍不住微笑:“贺总,你好吗?” 贺一鸣顿了一下,说:“你知道的,我过年都这样。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 苏裴知道。 贺一鸣父亲自杀去世后,亲戚都和他家闹翻了,闹来闹去,都是为一个“钱”字。所以贺一鸣发达了之后,当年的债都清了。但这些亲戚再贴上来,贺一鸣当然不会再给一个眼神——他恩怨分明。 所以贺一鸣过年,家里只有两个人,他和他的母亲。他一般会带着母亲出去散心。 “现在在哪里?”苏裴问。 贺一鸣说:“今天下午刚到老家下面一个贫困县,来慰问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做慈善。年夜饭也是在这里吃的。” 苏裴感叹:“这过年还要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贺一鸣做慈善也是企业形象宣传的一部分,贫困县想来条件不会好。 贺一鸣声音透着笑:“还好,我妈还挺高兴的。她还说要资助几个留守儿童。你呢?王子殿下去视察四合院了?” 苏裴叹了口气。 贺一鸣立刻说:“别叹气,苏裴,会把好运叹掉的。” 他语气好像在哄孩子,又问:“怎么了?家里亲戚刁难你了?” 苏裴说:“那倒没有……除了劝我快二婚,给我介绍对象。” 贺一鸣咳嗽了一声。 苏裴说:“这都不是事。事情是家里的齐白石真迹。” 贺一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苏裴感叹了一句:“我真想你给我建议,和你面对面好好说说。” 贺一鸣说:“我也想……” 他吞了音,仿佛信号不好。 “等我,过两天就回来,我们单独喝酒聊聊,”贺一鸣说,“就这么说定了。” 贺一鸣挂了电话,还回味了一下。 “一鸣,”他妈叫他,“来看看这饺子。” 贺一鸣走过去,他妈正在和好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包饺子。他淡淡地说:“很好,这么多够大家吃的了。” 他母亲是个朴实的女人。即便现在他可以给她买一房间的大牌奢侈品,她依然穿着平价羽绒服和超市买的鞋,也没有化妆,首饰只带了一枚金戒指。 等那几个工作人员端着包好的饺子去厨房下,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人。贺一鸣母亲立刻低声说:“你看小吴怎么样?真是伶俐。她在你身边工作多久了?” 贺一鸣十分无语,他在今天之前都对这个员工不太有印象,只不过是个普通员工罢了。 他哪注意到那么多? 他的母亲为他的婚姻已经有点着魔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也不喜欢这种。”贺一鸣说。 他母亲显然很失望,说:“你总是交往那些女演员女模特,那都不是能安心过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