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再提那个不孝子了!哎呦,婶子跟你说这些事都觉得丢人啊!闺女啊,你是不知道,那臭小子把我们接进了县令府,被县令大老爷两口子瞧不起、惹人白眼的时候,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陈大叔是瞎子,看不到王洪两口子对他们的百般嫌弃,但是陈婶子却是明眼人,一进门就感觉到了王氏的嫌弃。还有王洪,那眉头都快拧成一团绳子了。 偏陈大叔被富贵冲昏了头脑,听着这两人说话客气,就觉得他们是待见自己的。殊不知,越是待你客气,就越是对你疏离,他们两口子是根本就不想跟陈婶子二人有任何瓜葛。 果不其然,陈婶子两口子在县令府连顿饭都没有吃,就被儿子给送到了这个地方,后来只在儿子两人成亲当天去过一趟,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儿子儿媳一眼了。 此时的陈老头儿也想通了其中的猫腻,气得又是扔拐棍又是砸东西的,还扬言要去县令府找他们算账。可是他们老两口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能找到县令府里去? 幸好王巧云身边的那个绿柳,一个月来一次,给他们送点银两送点吃食,老两口才不至于饿死。 林媛越听越气,对王洪一家子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当初见到王巧云的时候,就知道陈婶子两人此来邺城定然不会有好待遇,却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是这般的辛酸。 正柔声安慰着陈婶子,忽听得屋里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老婆子,你跟谁说话呢?是不是柱子来了?是柱子来接我们去享福了?” 是陈老头儿。 林媛抿了抿嘴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着陈柱子能过来接他们过去享福,这个陈老头儿真真是眼瞎心也瞎了。 一听陈老头儿的声音,陈婶子尴尬地看了林媛一眼,而后冲着屋里大声嚷嚷了一句:“没跟谁说话!你就在屋里躺着吧,别做那美梦了!” 而屋里还真的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这,这,刚刚这说话底气十足的女人,是陈婶子吗? 林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婶子,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似的,以前的陈婶子不是整日里唯唯诺诺,丈夫说啥就听啥的人吗?怎么现在变了? 冲陈老头儿吼了一嗓子还不罢休,陈婶子又嘟嘟囔囔地唠叨了几句,这才发觉林媛正跟看陌生人似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婶子,你刚刚,好厉害啊!”林媛张大了嘴巴,忍不住伸了伸大拇指。 陈婶子一愣,随即苦笑一声:“还不是让柱子给气得!你大叔来了这里以后,整日里跟柱子生气,把自个儿的身子都给气坏了。每天不是唠叨儿子不孝,就是唠叨我教子无方。可是他怎么不想想自己个儿?对儿子,他什么时候教导过?整日里不是在他耳边唠叨等儿子当了大官给他买大房子住买佣人伺候的,再就是天天地骂人。” 陈婶子咬了咬唇,喘了两口粗气,又气哄哄地说道:“到了这里了,又成天抱怨脏啊臭啊的。其实那天我也是被柱子气晕了,实在是听不下去那老头儿的抱怨,就顶了他两句。顶完了他我就后悔了,正寻摸着往外跑,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 说到这里,陈婶子忍不住得意笑了笑:“受了他二十年的窝囊气了,没想到还会有我翻身的一天。呵呵。后来啊我也想明白了,这老头子眼瞎,在这邺城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从炕上下来了,甚至连这个院子都走不出去。以前他还有儿子指望,现在儿子也不管他了,他要是再打我骂我,我也不管他了咋整?” 林媛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儿,这陈老头儿也就是这个时候才能看到陈婶子多年来不离不弃的好。 陈婶子调皮地看了屋里一眼,压低了声音对林媛笑道:“后来啊,只要他再敢冲我嚷嚷一声,我就威胁他说我自己回林家坳去了,再也不管他了。这老头子啊,吓坏了,连大声跟我说话都不敢了。后来,一到晚上睡觉,都得让我在里边,我只要一动弹,他保准开口问我干嘛去,有时候我懒得搭理他不说话,他就伸手过来摸摸,摸到了才接着睡觉。”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十分不地道,但是林媛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陈婶子也呵呵笑了,只是越笑眼泪越多:“哎,这老头子以前多威风啊,哪里能想到会有今儿这样的日子?要不是因为柱子,我这会儿应该还在他棍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