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不胫而走,有些只说陛下突然病重,也有些说陛下已然驾崩。 后宫皆惊,众人不约而同地赶往鸾栖殿,但无一例外被御前宫人挡住。许多朝中重臣闻讯也纷纷赶来,亦被拦下,一时无人能探虚实。 楚府里,楚薄与楚枚都匆匆赶进了宫去,楚枚的夫君叶善定住神后去找楚倾,却见他正与楚休下棋。 “……元君。”叶善叹气,“宫里出事了。” “嗯。”楚倾淡淡一应,“我知道。” 叶善锁眉:“元君不去看看?” “我去有什么用?”楚倾嗤笑,“陛下又不会见我。” 叶善无言以对,只好离开。楚倾落了颗子,看到楚休正拖着腮看他。 一探心事,楚休在想:你真的不担心吗?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楚倾长声喟叹。 知道今日关键,他昨天几乎彻夜未眠。其实一环环理应都安排妥当了,可他就是禁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担心安王会不会对他不放心,或许会换掉他们安排的药,真把虞锦毒死。也担心卫戍营会出问题,当真被安王蛊惑,弑君夺位。 他还担心小小的虞会不会在这件事里出什么意外。她还不满一岁,实不该经历这样的波折。 可现下,他却必须稳住。他在安王面前做了这么久冷酷绝情的样子,不能在此时乱了阵脚。 夜幕降临之时,快马再次驰入军中,仍是直接入了主帐,将一方木盒奉与主将:“陈将军,陛下病重,安王殿下奉旨监国。未免朝野动荡,请陈将军速入宫中护驾。” 陈敏信手接了木盒:“知道了。” 来者一如白日里一样没有多留,转身上马,扬鞭离去。 陈敏目送她离开,眸中渗出丝丝凛意。 她转身回到内帐,帐中之人皆看过来。 宫中之事她们也都听说了,无不担忧京中生乱。于是几位将领片刻前就都聚到了主帐来,地图在帐中的大桌上铺开,商讨如何排兵布阵。 陈敏踱回桌前,将打开的木盒将桌上一放:“安王奉旨监国,刚送了虎符来。” 几人都不经意地一扫虎符,离得远的看不太清,近处的几人却都眉心一跳。 副将冯雯将虎符拿了出来:“将军,这虎符……” 陈敏垂眸:“你也看出来了。” 对答间,离得远些的几人也都看清了,这虎符不对。卫戍营的虎符乃是青玉所制,她们都见过。冯雯手中这块虽与那块材质一般上乘,但纹理到底不可能一模一样。 陈敏眉心微微蹙着:“我也拿不准安王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但我们还是先顺水推舟地进宫为上。” 她一壁说着,心里一壁慨叹陛下料事如神。 大概四个月前陛下便密召过她,跟她说安王或有反心,兴许会想拉拢她这卫戍营将军,让她发现异样不要声张,独自入宫禀话。 那时她觉得这话无从说起――天下谁人不知一众宗亲之中当属安王与今上最为亲近?况且安王身上也没什么要职,谋反哪里是说反就能反的? 可过了约莫半个月,安王便开始与她走动了。 待得平安生下王女虞玖,安王更明里暗里地透露出了想夺位之意。陈敏并不惊动她,前脚应承下来,后脚便按女皇所言入宫禀话,女皇又告诉她:“她这是想用卫戍营,你姑且答应她便是。卫戍营的虎符在朕这里,来日她想调兵又想名正言顺就得造个假的。你只消按她所言逼宫便可,只有一条――那假虎符你须让军中将领都瞧见,让她们都知安王的反心。” 这番话说下来,陈敏明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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