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 两面环山, 这山风来得又急又猛。 而宫变的速度,也如同这山风,来得特别快,特别急。 和其他文武百官一样, 沈孟是在金銮殿上好好的上着朝的。 除了阴沉沉的天气, 她安分守己地站在原处, 看着那些御史台的官员舌灿莲花地抨击着其他官员。 她们激动之时,沈孟甚至能够看到空气中几位御史台大人白色的唾沫星子,在那玩意溅到她身上之前,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个位置, 让人给她挡去了飞来横祸。 皇帝近些日子来身体好了些, 尽管没有像先前那样日日来上早朝, 但偶尔也会要求朝臣送些奏折上去由她批阅。毕竟这皇帝做久了, 便越发舍不得手中的权力。 在她清醒之后,代替她监国的皇女被硬生生地剥夺了权利, 她手下那些大臣也都被皇帝纷纷打压的打压, 发配的发配。 有些人原以为另外两位皇女就此到了出头之日, 但实际上皇帝对哪个女儿都并不放心。每位皇女的势力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不过她们如今的羽翼丰满程度不同,皇帝打压的程度也不同。总而言之,谁出头的最厉害, 就被打压得越惨,谁羽翼越是丰满,皇帝就越是猜忌。 不过皇帝到底是病了几个月,宫中朝中变化极大,兴许是压得狠了些。几位皇女到底是心有不甘,再加上底下有人怂恿,和皇帝的亲缘关系也不算特别深厚。 选了个良辰吉日,太女便反了! 在金銮殿的文武百官被叛军围起来的时候,太女则带着兵卫围住了皇帝所在的寝殿,到底是念着一分血脉亲情,她劝自己的母皇:“母皇身子骨弱,就不要再为了这朝政大事费心费神了。再说了,母皇病重的时候,儿臣不是把这朝政治理得不错,您还在担心些什么呢?” “逆女,你死了这条心吧!”皇帝吐了口血出来,扬起有些枯槁的手,对着太女就是一巴掌。不过她这手还未扇到后者脸上,就被太女给拦了下来。 一向看起来懦弱听话的太女面容显得格外狰狞:“我也不想这样,都是母皇您逼我的。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您却还是要死死的赖在这个位置上。而且我小的时候您不是说了吗,这位置迟早也要给我的。可您呢,都做了些什么?好不容易给了我一点权力,您身子骨刚好些,便迫不及待地把我压下去。我也是您的女儿,您也能对我这么狠心!” 她也是看透了,皇家可从来就没有什么亲情。她是真心想要那个位置,她的两个妹妹也想要。可母皇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牢牢地攥住手里的权力不肯放手。还试图剪掉她所有的羽翼,这是对方逼她的,也怪不得她狠心。 说完了威逼的话,她又软言道:“您是我的母皇,我自然不会拿您怎么样。只要您写下这传位的诏书,我会保您安宁,也会保住两位妹妹的性命。” 皇帝很清楚,如果她传了位,那她就只能被软禁在这皇宫中,当个无所事事的太上皇。到底是人老了,再加上前段时间病得厉害,皇帝的心也比以前更软。 面对着逼宫的太女,她闭了闭眼,显露出颓态的面容落下一行清泪。她从太女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声音还有些发颤:“你若登上皇位,保证不动你的两个妹妹?” 这便是松口的意思了,太女大喜,忙允诺:“儿臣什么性子,母皇您还不知道吗?答应您的,我定然会做到的,只要您签下这传位的诏书……” 皇帝拿起了朱笔,手还有些颤巍巍的。太女的眼神越发灼热,眼瞅着皇帝落下了自己的名姓,太女便迫不及待地去抢那明黄的诏书,打算自己用印玺盖章。 只是她争抢的那一瞬间,一支羽箭便射/入她的胸口,太女在倒下去之前,还维持着紧攥诏书的姿势。 她瞪圆了眼,似乎难以置信自己在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没了性命! “燕儿!”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眼前倒下去,虽然恼恨太女逼宫夺位,皇帝还是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满都是失去女儿的痛意。 她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口血,抬起头看向射/出箭矢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个身高马大的胡人,手上拿着制作精良的胡弓,一双鹰勾眼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胸口。 为了逼宫,被剪断大半羽翼的太女通过属下和胡人勾结在了一起,但胡女显然并不把太女当成友好的盟友,在太女拿下皇位的时候,临时反了水。 见她看过来,那不知何时存在的胡人又将箭矢搭在了弯弓之上,那箭头对准的,俨然是她心脏的方向,性命受到威胁,皇帝心跳如擂鼓,然而太女已经死了,藏在太女兵卫里的奸细则借机对身边的“同伴”刀剑相向,忠于太女的兵卫死伤惨重,已经乱作一团,根本就没有人记得要保护她这个皇帝。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皇帝撑起了病弱的身子,想要逃离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战场,而那身材高大的胡女就像是一只残暴的鹰,紧紧地盯着她这个老弱的猎物。 银色的箭矢随着皇帝移动的位置缓慢地动着,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