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事先已经有所准备,这惊喜还是有些超出预料! 好在邱庭波在翰林院磨砺十数年,为的就是这一日。这会儿非但没有心中惴惴不安,反而从心底升起了一股豪气与野心。机会,他等到了,也抓住了。往后,自然就是尽情施展自己的抱负,行一切可行之事! 大丈夫生于世,本当如此快意纵横! 在这个时候,邱庭波没有被皇帝的“知遇之恩”所激动,反而想起了清薇。 越是接触,越是发现这个女人的不简单之处,邱庭波对她也就越是佩服。她的眼光见识能力,何止是不输男儿,甚至远胜天下绝大多数男子。毕竟皇帝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将他看清看透,甚至剖析出来的。 人说伴君如伴虎,便是因为圣意难测,一旦猜错了,顷刻之间便是祸患降临。 邱庭波有点不明白清薇为什么要出宫。在他看来,清薇即便在宫里也可以过得相当好,哪怕出身低微,也总有一日能成为人上之人。邱庭波毕竟是个聪明人,之前清薇行事无迹可寻,他要推测自然会有些困难。但到了现在,等于是图穷匕见,他便是猜不到十分,也能看清八分。 陛下对清薇恐怕有些不同的心思,想来此前就一直在关注她。所以知道她与自己“过从甚密”,甚至邱家已经有议婚的意思,这才会见自己。当然,他作为一国之君,该有的气量自然也有,见了面之后,发现邱庭波是个人才,自然就生出了爱才之心。 不过今日这一番赞赏,其实也是个最大的陷阱。 毕竟表面上看,皇帝对邱庭波称赞不已,但实际上也只是口头说了两句话,连具体的官职都没有授予。这种“恩宠”太浮,如果之后邱庭波果然上位也就罢了,如果皇帝只是随口一言就把他丢在一边,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皇帝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而这件事是否能安稳的过去,还得看邱庭波自己识不识趣。 识趣的话,自然会立刻定下别的亲事,老老实实站在皇帝这一边。若不识趣,今日的恩宠,转瞬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甚至能让邱庭波无法在官场立足,再无前程可言。 其中危险自不必说,但邱庭波想明白了,也没有怪清薇的意思。毕竟富贵从来险中求,好处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本来就要去拼去抢。而清薇给他的,正是他遍寻不得的机会。虽说事先未曾通过气,但又在关键时刻给予了最重要的提示。 那“顺懿太子”四个字,当真重逾千钧。 邱庭波本人的思想跳脱,不与凡俗同,也并不会认为自己承惠于一个女子就会丢脸。他甚至忍不住想,以清薇的能力和她对皇帝的影响力,若清薇有意留在后宫,两人一里一外联手,未尝不能干一番大事! 不过这种事总归是人各有志,他很快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摒除,开始应付起眼前的局面。 …… 在邱庭波御前奏对的时候,清薇的摊子上,也来了一位客人。 来人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头发简单的挽起,圆脸蛋,大眼睛,一笑起来,双眼弯弯如月牙一般,十分讨喜。她一看到清薇,便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清薇姐姐,我好想你。” “碧月。”清薇见了她,脸上露出一抹笑,也握着她的手问,“你怎么出来了?” 碧月就将自己的小包裹给她看,“我打今儿起也出宫了。” 清薇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裹,问道,“可有落脚的地方了?若没有,先到我那里去住一阵子,往后的事,还需细细打算。”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来寻姐姐。”碧月道,“如此就劳烦清薇姐姐了。” 清薇交代了小六子和壮儿几句,便领着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进屋关上了门,碧月将包裹放下,两人拉着手相对看了一会儿,才同时笑起来,重新厮见过。 “姐姐这里过的好悠闲的日子!”碧月转头观察了一下屋子,笑着说,“你不在宫中,大家都不习惯。莫说我们姐妹,就是太后娘娘也不习惯,这阵子做错事被处罚的宫人都多了许多。” “辛苦你们了。”清薇道,“不过在宫中伺候,本就该小心谨慎,既做错了事,被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是清薇自己,在宫里的日子看似风光,也不是没有跌落尘埃过。被处罚甚至被践踏,她也都是经历过的。非如此,怎么可能锻出一颗玲珑七窍的心? 碧月便不说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