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阅奏折,等到间隙休息的时候才问,“她说什么?” “夫人说让老奴转达陛下一个问题,冠军侯去西北是做什么的?”张芳道,“老奴回来的路上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却是越琢磨越心惊啊!” “何以见得?”虞景问。他当然不是想不到,只是看张芳这样子,便随口问了。反正他有时政事上遇到了难以决断之处,也会与张芳说说话,这会儿让他发表意见也不算突兀。 张芳道,“冠军侯去西北,是奉陛下之命,北却胡人。然而如今他占了抚州城,胡人却没影了。就连西北那边儿送来的奏折上,也没有提半个字。” 虽然他们言之凿凿说赵瑾之勾连胡人,但究竟怎么个勾连法,竟然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连张芳都知道不对劲,“老奴虽然见识不多,但也知道胡人凶残,乃是我大魏心腹之患。西北的官员将士们自然更清楚。却半点不提,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你倒是进益多了。”虞景看了张芳一眼,道。 张芳心下一喜,能得虞景这一句夸,他怎么都值了。古往今来,能够得到皇帝绝对信任,手握大权的内侍,在政事上必定都颇有见地。张芳虽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宫中那么多内侍,彼此之间如何区分高下?有些能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缺之不可;有些却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随时能够换掉,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 张芳是御前第一人,但下头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若只是忠诚可靠,早晚会被人取而代之。而现在有虞景这句话,往后他大可在政事上多用点心,如此地位自然更加稳固。 再回想清薇那一个谢字,恐怕就应在这里了。否则她有多少问题在陛下面前说不得,偏只告诉自己? 他低下头道,“跟着陛下耳濡目染,自然多少也能说上几句。不过老奴驽钝,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隐情?”该说的都说了,后面的表现自然该留给虞景,否则话都说尽了,岂不是让主子面上无光? 虞景盯着手中弹劾赵瑾之的奏折,这是今日御史台那边送上来的,倒真是消息灵通得很!这一次分明来势汹汹,针对的只是赵瑾之,而在背后操纵此事的人,又会是谁? 他将奏折合上,扔回桌面,轻声道,“若西北根本没有胡人来犯呢?” 倘若真是如此,前因后果自然也就十分明白了。 西北没有胡人,赵瑾之到了西北,这一点自然瞒不住,也就怨不得有人要将他留在西北,而他只能占据州城与对方周旋,并伺机联络朝廷,推翻西北的阴谋。 饶是早就想到此事恐怕□□,张芳也还是吓了一跳。若当真如此,恐怕整个大魏都要为此震动了! …… 清薇出宫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那些关注着此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赵家虽然深受皇恩,但是陛下心里也不可能一点忌惮都没有。借着这次的事打压一下赵家,或许也是他所乐见的。 心里有了底,接下来的事情才好把握分寸,免得一不小心做得过了,反而惹来虞景的不喜。 就在清薇出宫的第二日,赵定方便上了奏折,称病在家,不理朝事。而皇帝的态度也很值得商榷。毕竟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宫中应该给医赐药,甚至对于一部分重臣,皇帝还会亲身前往探视安抚,督促他早日病愈回朝。然而到了赵定方这里,皇帝居然直接拆穿了他装病的真相,责令他继续当值,不要为小事懈怠。 表面上看,好像是他还信任赵家,仍旧任用赵定方的样子,但“懈怠”这两个字,用在这里却实在是微妙得很。 赵定方要回避的是什么问题?是弹劾他嫡亲侄儿的奏折!按理说这种情况谁都能理解,毕竟他不方便出面处理。但皇帝直接斥责,岂不就是要他去解决此事? 这简直就是故意为难人,赵定方若大公无私,秉公处理,难免会被人说一声不近人情。而且一旦动了手,赵家自己恐怕就要闹起来了。若包庇侄儿,那更不必说,陛下那里第一个不答应。 所以赵定方也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