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知道所谓的更衣是什么意思,可他现在只想让娘抱抱,才不要去尿尿! “去换件漂亮衣裳,”庞牧推了推他,“爹和娘都在这儿等你。” 然而小家伙完美遗传了他的犟,抱着手一扭,“新的,香香的。” 他才不是会被随便欺骗的小孩! 圣人噗嗤笑出声,晏骄也有些头痛,偏又不好直接叫人抱走,不然非在宫里哭起来不可。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见庞牧一挑眉,左手忽然往窗外一指,“看,蝴蝶!” 平时就很喜欢观察飞鸟鱼虫的平安完全无法抵挡蝴蝶的诱惑,本能的顺着看过去。 庞牧另一只手就麻利的捏了一块糕点往儿子微微鼓起的肚皮上一弹,然后看着上面印上去的明显的油渍和点心渣子点点头,“脏了。” 目瞪口呆的众人:“……” 转回来的平安低头看自己的小肚肚:“……咦?” 小孩子毕竟没有那么多心眼儿,虽然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诧异,但还真就晕晕乎乎的跟着奶娘走了。 宫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良久,圣人才幽幽道:“堂堂国公却骗一个小孩子,成何体统。” 庞牧回答得十分坦荡:“多骗一天是一天,等回头大了,想骗都骗不成了。” 圣人直接给他气笑了,摇着头去看同样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晏骄,“人抓到了?” 没了顾忌的晏骄这才将案件前因后果细细分说,最后还格外强调随云县令费涛配合得当、表现出色。 “陈山游街三天,以泄民愤,以警世人。着腰斩之刑,尸身弃于乱葬岗,亲朋好友不得收敛。”圣人三言两语间便定了刑罚。 世人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到头来陈山非但要客死他乡,而且死无全尸,终究做了孤魂野鬼,可谓极尽严苛了。 晏骄心中最后一口郁气随之消散,抱拳领命,“是。” “江南费家,上一届的二甲第三名,朕记得他。”说起费涛,圣人满意的点点头,显然对此人也颇多欣赏,“他伯父是右都御史费孝,为人虽然温和有礼,但却也是个执拗的。” 这里的执拗应当是有立场的意思,恰是身为御史该有的品质,看来圣人对费家印象相当不错。 “也不必光夸别人,此案你出力也不少,该赏。”圣人道。 一般情况下,晏骄往往都会推辞不受,反正若圣人执意要赏赐,推脱也无用,没准儿还能混个印象加分……不过这一次么。 她沉吟片刻,突然又一掀袍子跪下了,“微臣有一请求,还望陛下恩准。” 也不知为什么,圣人莫名觉得头皮发紧,但该死的好奇心还是促使他问出口,“说来听听。” 晏骄刷的抬头,目光灼灼的望过去,“求陛下恩准日后筛选死囚尸体,做仵作练习解剖之用。” 想要! 第8章 定国公府一家三口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溜儿侍卫,手里大箱、小匣的抱着不少赏赐,最后两个竟然还抬着一张描金雕漆嵌螺钿矮脚方桌,风格另类,十分引人注目。 一直到出了院门,晏骄脑海中还不断回荡着圣人丢出来的唯一一句话: “容后再议。” 她忍不住停住脚步,又扭回头去,朝那些重重叠叠的屋檐深深地望了一眼。 中午阳光正好,落在屋顶一溜儿绿色琉璃脊兽上金灿灿的,可依旧照不透那些用力凹陷进去的角落。飞檐下面的赤色斗拱表层施以描金彩绘,层层交叠相接的地方色彩格外深邃,红的好似干透的血。 圣人没有立刻同意,但是也没有明确反对,说明这事有点谱,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她有此请求并非一时心血来潮。 之前她休产假,刑部骤然缺失一名独当一面的大仵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