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欢喜之下便都赏了她。因她如今月份尚小,这头三个月尤其需要小心,待得宴散了后,天子还让人在她马车上多铺了几层的垫子,也好少些颠簸,又千万叮咛她以后别总出门,这头几个月都要在家好好养着。 宋晚玉被天子拎着耳朵啰嗦了一堆儿,待回过神来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等她独自一人坐进了马车里,还是忍不住的抬手捂着脸颊。 她的手心滚热,脸颊上亦是烧得热烫,轻轻的抿了抿唇,这才没有笑出声。 等她从宫中回了公主府,霍璋已是等在府里——他自也是从宫里得了消息赶回来的。 先时,因着两人迟迟没有喜讯这事,霍璋也甚少在宋晚玉跟前提起子嗣之事。只是,此回喜从天降,便是他这般一向从容沉静的人也难免的露出笑容来,亲自上前来扶着宋晚玉下马车。 虽说现下还未显怀,但宋晚玉也还是下意识的抬手,用手护着自己的小腹,小心的从马车上下来。 她一颗心溢满了欢喜,轻飘飘的仿佛要从胸腔里飞出来。此时,再见着霍璋,她的欢喜之中仿佛又更添了几分羞赧。 霍璋自是看出来了,倒也没有多说,一路扶着她入了里屋,这才轻声打趣道:“我就知道,这孩子是个慢性子——虽来得慢,可还是要来的。” 宋晚玉瞪他一眼,脸上还有些晕红。 霍璋握着她的手,心下欢喜着,口上却仍旧是从容不迫的说着接下来的事:“如今你有了孩子,酒是不能喝了,螃蟹什么也不能吃了——我回来前找太医要了张单子,许多东西,你现下都不能吃了,得让府里厨房注意些。对了,迟些儿我还得去问一问太医有什么要注意的.........” 霍璋手里握着宋晚玉的素手,说着说着,胸腔里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似乎也安定了许多。他也不是很急了,先是叫人将他从太医处要来的单子送去厨房,好叫人注意些,又吩咐着收拾府里,不疾不徐,有条不紊。 宋晚玉就坐在一边,看着他轮廓清晰,俊秀英挺的侧脸,听着他一件件的分派、安排下去,唇角不觉便扬了起来。 只是,霍璋说着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去看宋晚玉,口上道:“对了,六七月里,圣人要去仁智宫避暑。现下你有了孩子,就别去了吧?” 宋晚玉一向怕热,一听这个就撅了噘嘴:“怎么就不能去了?” 霍璋抬手按在她肩头,轻声道:“长安离仁智宫原就有些距离,你这一路颠簸的,要有万一怎么办?还是留在长安更安稳些.......” 宋晚玉还欲再说,霍璋按在她肩头的手又紧了紧。 他神态乃是难得的温柔,语声温温:“就当是为了孩子,为了我。” 不知怎的,被他这般看着,这么一说,宋晚玉便觉着心头微软,也说不出任性的话了。最后,她只好抬手抚着没显怀的小腹,小声哼哼:“那,你要陪我留在长安。” “自然,”霍璋一口应下,又笑着允诺道,“等孩子出生了,明年我们再带上孩子,一起去仁智宫避暑。” 宋晚玉听了,心下喜孜孜的,就这样被霍璋给哄好了。 ........ 虽说霍璋考虑得很是周全,安排的也很是仔细,可等到六月里却又出了一桩众人都没想过的大事——有人告发太子私运盔甲往庆州。 按律,盔甲一类的器物,运送时必要有兵部公文。所以,那些手持东宫文书,运送盔甲往庆州的只能说是私运。而私运盔甲更是相当于谋反的大罪,哪怕是东宫,牵扯上这样的大罪也是躲不过去的。 那运送盔甲的人大概也是怕了,半道上折回来,跑去仁智宫与天子告发此事。天子听了,自是气急,立时便召太子去仁智宫回话。 原本,此回天子去仁智宫避暑便带了许多人,只太子留在长安监国理政。这时候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东宫上下都跟着慌乱起来——这私运盔甲的罪名本就难以洗脱,若是再被扣上个谋反大罪,只怕东宫上下都逃不过。 只是,东宫一众臣子几番商议,也都是劝太子速去仁智宫:无论庆州之事如何,最要紧的还是天子对此的态度。太子现下当务之急便是洗清自己身上的谋反嫌疑,打消天子的疑心。 太子也知轻重,接了天子口谕后不敢耽搁,立时便要起行。 值此关键时候,太子妃亲自起身去送,夫妻二人有些依依,一路行至门口仍旧还有许多话没说。 临到门口,太子妃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与太子道:“此回圣人怕是气得不轻,殿下此去多半是要有些艰难。”顿了顿,她才低声道,“明月奴如今也在长安呢,她素来怕热,这几日也总念叨着要去仁智宫.....要不,殿下也把她一起捎上?圣人一向疼她,如今她又怀着孩子,见着她时,想必也能消些儿气。这消了气,父子两人说起话来也容易些。” 太子不觉摇头:“明月奴现下也是双身子,这般的事哪里好去扰她?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