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见她委实好脾气,给自己损了这么些都一点不生气,他反而软了下来:“我这也是好心提醒你呢。你若是聪明的,自然得领了本公公的好儿。” 他一时得意竟漏了嘴。 舒阑珊的心咯噔一声,瞬间心意大乱,忙假装没听见的又道谢不迭:“当然当然……对了,不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西窗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可见舒阑珊脸色正常似乎没留心,他便以为她真的没听出来:“去淳县。” 舒阑珊坐直了些:“去哪里?” 西窗看了她一眼:“淳县啊,怎么了?” “啊……怪不得要这么早启程。”从太平镇到淳县有百余里地,马车行的这样慢,要赶到淳县也是得天亮时候了,但是真正让舒阑珊惊讶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她依稀猜到了赵世禛为何要她“帮忙”。 之前入秋时候的一场前所未有的秋汛,上游的水库泄洪,把淳县跟临县新修的堤坝给冲垮了两处,导致两县百姓死伤过百。 舒阑珊是太平镇的“监造”,统管着本地的水利跟地方土建,如果是在正常的县城衙门,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个正当的职位,可太平镇只是方寸大小地方,正经的职称还落不到这里,譬如之前说仵作都未曾配备。说来也不算过分,毕竟地方小的话,事务没有那么多,白白设置许多职位吃空饷也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本地的除了县官以及捕头以上的官职外,其他的都是末等差使,统一的在镇上选人担当。 舒阑珊之所以得了这个差使,还要感谢本地一位老人家,姓晏,人称晏老,是德高望重的长者,之前担任监造的便是他的徒弟,后来搬迁去了外地,晏老便向着县官推举了舒阑珊。 本朝以俸养廉,就算是舒阑珊这个不入流的监造职位,每个月也有一两银子,足以养家。 若说她能够帮得上的,应该就是涉及土木这方面的了。 一想到这个,突然想起晏老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件事。 舒阑珊心惊肉跳,连之前淡淡的睡意都吓跑了,只得强打精神,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橘子。 这是言哥儿硬塞给她袖子里让带着路上吃的。 舒阑珊才要剥开橘子,忽然看见西窗盯着自己,便把橘子递过去:“您吃?” 西窗撇嘴转头,示意自己不是贪嘴之人。 舒阑珊也不好意思吧唧嘴,只得把橘子又放回去。 她心里其实有许多疑问,譬如赵世禛的身份,譬如是不是跟河堤决口有关,再比如……这小车儿太舒服了,自己要能有一个就好了,就算是走长途都不会颠簸。 至于其他的问题最好不要乱问,以她的经验看来,知道的越多越麻烦。 可淳县南阳河那边,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想着想着,靠着车窗眯了过去。 这一睡,可让西窗惦记上了。 天明的时候大概到了地头,舒阑珊给粗暴地推醒了,映入眼帘的是西窗圆若猫头鹰的眼:“你睡得倒是香!好像我是跟你同车伺候的一样。” 舒阑珊揉了揉眼睛:“抱歉抱歉。” 外头有了声响,西窗横了她一眼:“你最好对主子有用,不然的话……”他也没想好不然的话怎么样,就停下来,转身跳下车。 这时正是天明时候,秋日的原野上笼罩着薄薄的一层白茫茫的雾气,犹如润白的玉带,山峦湖泊都浸润在一种朦胧的还未睡醒的温柔中。 淳县县城还没到,扑面的风却带着一点凉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