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功忙问怎么了,姚升笑道:“我看到首辅大人的轿子就停在外头,这种大人物聚会的场合,咱们这些人自然不便出现的。” 阑珊听见“首辅大人”四个字,忙也跟着往外瞥了一眼,遥遥地似乎看到二楼的窗口处站着一道巍峨凝重的身影,他好像正面对着街市在打量什么,虽看不清脸容,却感受到一股无形而强烈的威压。 阑珊在感觉到那人是谁的时候,忙撤手将帘子放下。 在十字街心,姚升先下车,告别后骑马而去,又行了一阵,阑珊见时候不早,便也叫停车,她对江为功道:“江大人你的伤不宜颠簸,看时候也该换药了,若先把我送回去,得多绕一段路,就让他们先送你回去,我自己再雇一辆车就是了。” 江为功正在忍痛,听到这话便道:“叫个随从陪你。” 阑珊道:“不必,这里的路我都熟了。” 江为功因疼的厉害也不再谦让,只说:“既然这样,明儿到部里再见。” 当下分别,阑珊先去路边买了一只荷叶烧鸡,一包松子糖,又雇了一辆小车,颠颠地往家里去。 这会儿差不多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候了,巷子里有些小孩子们在嬉戏玩耍,车还没到门口,阑珊就看到门边上站着个黑乎乎的人影,看见有车来就跳下来探头。 借着灯笼的光,阑珊认出正是言哥儿,当下忙笑着叫他一声,叫车停下。 下车的时候,腰上又是一阵疼痛,阑珊暗中嘶了声,又不敢叫言哥儿看出来,就把烧鸡跟松子糖给了他拿着。 回头付了车钱,才要进门,里头阿沅正出来找言哥儿,一眼看见她回来了很是惊喜,忙迎着道:“我以为这么晚了不会回来,正要把饭菜热了叫他回去吃呢。” 阑珊问道:“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阿沅叹道:“昨儿也是等到城门关了、知道你不回来了才吃的。” 阿沅把饭菜热了,又将那只烧鸡撕了摆好,阑珊见王鹏不在,问起来,说是今晚上他在大理寺值夜班。 于是吃了饭,阿沅又去烧了热水,预备给阑珊洗澡。 阑珊只觉着浑身疼的很,实在不愿意动,可是从昨儿到今日都混在野外,不洗又过不去,只得勉强咬牙去洗。 才脱了衣裳,阿沅看到她身上大片的淤青,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转来转去的查看。 阑珊哪里敢提什么大蟒,就只说:“不小心有一根柱子倒下来,正好砸到我,幸好大夫诊过了说没有伤到内脏。” 阿沅急得掉泪:“怎么一出门就受伤?这次侥幸无事,若还有下回呢?” 阑珊忙安抚她:“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我自然长了急性。” 阿沅红着双眼,泪流不止:“你才第一次去工部,这开头就这么不吉利,以后如何是好?” “万事开头难嘛,”阑珊只管说好话,又道:“你哭的眼睛肿了,给言哥儿看出来他又要担心了,快扶我洗澡。上次荣王殿下给的那药可还有?洗完了给我涂一涂就是了。” 阿沅这才忙擦干了眼泪小心地扶着她进浴桶,热水泛上来,碰着那些淤青之处,就如同万千牛毛般的针刺着一样,阑珊咬紧牙关不肯出声,泪却疼的止不住掉了出来,像是阿沅忍住的那些又送给她了似的。 阿沅不许她动,翻箱倒柜地找了块自己不舍得用的丝帕,沾了水给她擦拭。 那些伤痕给水一浸,样子更加骇人,阿沅越看越觉着心疼,草草地伺候她洗过了后,把赵世禛先前送的那瓶药找出来,一寸一寸地给她涂。 阿沅的手指很温柔,阑珊乖乖地不动,心里却突然想起赵世禛为她查看的情形。 “不是说有首辅大人照拂着么?怎么还把你派到外头去?”好不容易涂遍了,那药也几乎见了底儿,阿沅把药瓶反过来倒了倒,叹道:“这么好的药没了,可别再有下次了!不如告诉那个什么张先生,以后别叫你往外跑了,也省的危险。” 阑珊笑道:“这次是赶上了,总不会是次次这样。” 这药果然极好,很快的那些难熬的痛消失殆尽,身上清清凉凉的,阑珊披着一件里衣,很快入了梦乡。 因为身子不适的缘故,次日未免晚起,阿沅想给她请假,阑珊不许,忙忙地雇了辆小车来到工部。 谁知到了营缮所,才知道原来江为功早上派人来递了m.DxSZXedU.CoM